安琪拉听出他话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心中暗怒,脸上反而露出笑容:“知道就好,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殿下遭了这死女人的毒手,能不怀恨在心?”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一名侍卫怒冲冲的说:“换做是我,早就他妈的把她宰了喂狗啦!”   另一名侍卫大不同意,色眯眯的说:“老兄,你这么做就太浪费了,换做是我,杀掉她之前先得奸个痛快!”   “你才是笨蛋哩,”他的同伴得意洋洋的说,“夫人说得是让咱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所谓设身处地,就是站在殿下的立场——卵子都没了,拿什么干女人?”   “不错不错,那么只有杀掉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了。”   安琪拉满意的笑道:“你们既然理解殿下的心情,为什么不替他报仇雪恨?”   侍卫闻言一呆,讪讪的说:“可是……这个……殿下有交代我们,不得伤害花左京。”   “是啊,毕竟她老子是当朝太师,杀了她,我们可是要偿命的啊。”   安琪拉咯咯娇笑,轻蔑的说:“难怪你们白白浪费了十年青春,至今仍是小小的侍从。”   “夫人的意思是?”   “想要加官进爵,必须懂得揣摩上意,殿下是花无忌的干儿子,难道他能当众开口判干妹妹的死刑?殿下把看守霸王花的重任交给你们,可谓用心良苦,你们想想,看守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侍卫之一反应很快,压低嗓音问:“您的意思是……殿下想假我等之手,除掉霸王花?”   另一人还有些疑虑:“真是这样吗?夫人不会误解了殿下的心意吧……”   安琪拉冷冷的说:“殿下也是个男人,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他心里能不怨恨?看起来,你们仍无法品味这怨恨的真谛呢……也许只有让你们变成殿下那样,才能真正明白。”说着,凤目中流露出森然的杀气。   两人亡魂顿冒,一人叩头哀求道:“夫人饶命~~”   另一人推推同伴,强颜笑道:“傻瓜蛋,夫人就是殿下的代言人,她的意思就是殿下的意思,夫人来指点咱俩,肯定是殿下的授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安琪拉赞道:“还是你够聪明。”   跪在地上的侍卫听见同伴被夸奖,深感没面子,起身拔出佩刀,喝道:“我这便杀了霸王花,替殿下出气!”   安琪拉摆手道:“住手!霸王花毕竟是太师之女,就这样杀了她,你们两个的小命就完了,”说着拔下发钗,递给一名侍卫,吩咐他在霸王花的腕脉上刺了一下。发钗上沾有强烈麻药,一旦溶于血液,便会导致全身麻痹,肌肉瘫痪,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心脏衰竭而死。但麻药本身没有毒性,因此也不会有中毒而死的迹象,就算迪奥发现霸王花死亡,也只能归罪于“十步倒”使用过量。   看着霸王花的瞳孔渐渐扩散,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安琪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自言自语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那个,夫人,这样就可以了么?”侍卫之一战战兢兢的问。   “夫人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会守口如瓶的。”另一人自作聪明的说。   安琪拉冷笑着点点头,撕下两张支票交给他们。“全国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兑换,数额自己填,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两位千万不要客气。”无视两人的感激涕零,转身匆匆离去。   支票上早已涂下剧毒,两个倒楣鬼不知道马上就要步霸王花的后尘,兴冲冲的躬送安琪拉。蝴蝶姬一走,侍卫之一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说道:“老兄,你去门外把风,老子要快活一下。”   侍卫之二诧异的问:“你想干啥?”   侍卫之一指着床上的霸王花说:“废话!当然是玩玩这个睡美人啦。”   “靠!快死的人你也有兴趣?”   “傻瓜,就是因为她快死了才更应该抓紧时间,你也不想想,若是平时的霸王花,我有几个胆子敢上?”   “这是奸尸唉,多恶心……”   “不是还没死嘛,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玩白不玩,权当废物利用吧。”   “你真他妈是禽兽啊……”   “白痴!咱们本来就是禽兽。”说着,他急色的扯下裤带,猛地扑到床上。   “啊——”突然尖叫一声,身躯剧震,随即死蛇似的滑下床来。   “咦?这么快就完了,你小子可真没用——”另一名侍卫笑着走上前去。忽然看见本该“昏迷”的霸王花正冷冷的凝视着自己,星眸中杀意涌现。   “啊啊——救命……呃!”   冷艳的刀光斩断了他的喉咙,猩红的血浆喷溅出来。霸王花猛地推开身上的死尸,飞身跃起,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毒性发作了……该死的安琪拉……”她环顾四周,寻找逃生之路。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临死前的惊呼惊动了侍卫。身陷虎穴,体内剧毒未除,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霸王花飞快的权衡了当前的局势,毅然推开窗户,转身藏在床底,怀中紧抱着太岁刀,以防不测。   几乎就在同时,一群侍卫破门而入,看到地上的死尸和洞开的窗户,想当然的以为霸王花已经逃走,怒骂着追了出去。尸体被收走,房间里迷漫着血腥气。霸王花耐心的藏在床下,她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出逃之前,她必须先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剧毒。   惊惶失措的侍卫在蝴蝶馆内外搜了个遍,没有找到霸王花的去向,只得告知迪奥。   “光天化日之下,像霸王花这么显眼的女人没有逃远的可能,她一定还在城中某处潜伏!”迪奥果断的下令,“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城!”   “城内也应该严加盘查——”上元明人兴奋的插言道。这位刺客专家就像嗜血的毒蛇,一嗅到危险的气息便兴奋的发抖。   迪奥摇头道:“城内维持现状。”   “殿下……”   “明人君,阿曼拉达?罗兰就要进城了,我不希望她觉察到正在走入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只要严把城门,不让霸王花逃出去通风报信就可以了。”   “主公英明!在下亲自去城门盘查——”   “有劳了。”迪奥揉揉颈子,疲惫的自言自语,“左京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灾星啊……”   --------------------------------------------------------------------------------   第四章 鸿门宴(上)   寒冬的清晨,理应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睡懒觉的时间,驻扎边境山的圣国战士们却不得不早早起床,整齐的列队守候在营门外,等待元帅的莅临。   “啊啊~~唔……”睡眼惺忪的巴斯克连长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装腔作势的嘟囔,“表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守时。”   身边的士官故意问:“元帅阁下与巴斯克大人幽会的时候也经常迟到?”   四周的士兵们纷纷掩口窃笑,冷清无聊的早晨,调侃长官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哼,她敢!”巴斯克威风凛凛的说,“那时候罗兰表姐还是个小女生,要是在我面前摆架子,本大人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打她的小屁股。”   “哈哈哈~~大人好威风哦。”   “等元帅阁下光临,大人也来给我们表演一下吧。”   “好啊你们……他妈的!找抽是不是!嘟嘟——嘟嘟——”巴斯克愤怒的吹响军号,“通统给我站好,瞧瞧你们的德行,简直给圣国军人丢脸!”   “巴斯克大人……”士官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说,“表姐来啦。”   巴斯克回头一看,只见薄雾笼罩的官道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队开道的骑兵,其后是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最后是压队的步兵。   巴斯克擦了把冷汗,忙不迭的上前迎接。队伍在军营前止住脚步,卫队训练有素的守护在马车两侧,一名骑兵翻身下马,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伺立在一旁。   车上陆续走下数名便装男子,气度雍容,仪表不凡。巴斯克心知他们就是此次和谈的使节,连忙鞠躬行礼,一想到就要目睹传说中的阿曼拉达?罗兰的真面目,心情禁不住激动起来。   客人都下车了,可是其中并没有女人。巴斯克茫然的环顾四周,看不出谁是真正的罗兰元帅。壮着胆子问一位来使:“请教大人,罗兰元帅何在?”   那人瞅瞅巴斯克的肩章,翻了个白眼,傲慢的说:“元帅的日程是军事机密,你的职位……很遗憾,你没有过问的资格。”   巴斯克撞了个钉子,臊的老脸通红,灰溜溜的逃回营房。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脆生生的唤道:“亲爱的表弟~我好想你哦~”   “哎?”巴斯克愣愣的抬起头,忽见香风扑面而来,一团软绵绵的白影落入怀中。   “哇呀~~”巴斯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甩开怀中的异物,可是那东西却像胶水似的粘在身上,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   “背……苯到底是什么怪物……”巴斯克面如土色。   “嘻嘻~表弟,我是你的罗兰姐姐呀。”洁白的毛线球里钻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俏丽可爱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   巴斯克仔细一看,发觉这自称“罗兰”的怪物是个小女童,身子裹在一件过于肥大的毛衣里,遮住了手脚,看上去像个白色的毛球。   “小丫头,臣怎会跑到大爷的营房里来,难道不晓得这里是军机重地?”   “军机重地很了不起吗,我身为圣国的元帅,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吹牛也该有个限度吧,臣小小年纪说这些话都不会脸红?”   “可是巴斯克大人啊,你自称是我的表弟,也并没有脸红啊。”小怪物笑嘻嘻的说。   巴斯克面红耳赤,羞恼的质问:“呸!老子没有撒谎!才不像,才一丁点大就不知羞耻的胡说八道。”   “我可以作证,兰兰没有胡说八道,”欣然笑嘻嘻的走出来,从巴斯克怀中接回小缠人精。   “咦~苏宁老弟……你怎么跟她在一起?你不是去迎接罗兰元帅了么。”   欣然在兰兰头顶拍了一下,笑道:“元帅大人,巴斯克大人似乎不认得你这个表姐呢。”   “是啊,真是个薄情的表弟呢~”兰兰双手托腮,笑嘻嘻的说。   巴斯克呆立半晌,颤抖得指着兰兰问:“你……你真的是元帅?”   “货真价实!”   “可是……元帅怎么会是小孩子呢?这……太奇怪了……难道我在做梦?”   欣然笑道:“老兄,你很清醒,凡是见过阿曼拉达?罗兰真面目的人,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嗯、嗯!与惨叫着昏倒并口吐白沫的某人相比,你的定力算相当不错了。”罗兰乜斜着欣然,咯咯娇笑。   巴斯克直愣愣的望着罗兰,无法相信自己幻想了十多年的伟大“表姐”竟是一个无论从那方面看都很萝莉的小家伙……视线转移到欣然脸上,呆呆的说:“如果她真的是罗兰元帅,那么你又是谁?”   欣然笑道:“我是边哨二连张胡索?苏宁啊,老兄,你该不会吓傻了,连我也认不得了吧?”   “放屁!我知道你是胡索?苏宁!”巴斯克一把抓住欣然的衣领,活象一头暴怒的狗熊,“老子问你的真正身份,别跟我说你只是一个下级军官——如果你怀中的小女孩真的是元帅,你小子至少也是将军以上的级别!”   欣然无可奈何的笑笑,摘下圣骑士徽章放在巴斯克掌心。“老兄,我并不是有心欺骗你,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工作,如果我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咱们就没机会做朋友了。”   巴斯克惊愕的盯着徽章,忽然掩面号啕大哭,跌跌撞撞的冲出营帐。   罗兰幸灾乐祸的捏住欣然的鼻子,笑道:“坏蛋,把我表弟弄哭了,看你怎么收场。”   欣然也深感愧疚,起身追出帐外:“巴斯克老兄,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哇  ~~你们知道吗?一个人的名气太大有时候并不全是好事,比如我巴斯克大人吧~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圣骑士的大哥!”   “告诉你们吧,威震中洲的微笑骑士苏欣然,就是我巴斯克大人的小弟!”   “苏骑士为了瞻仰我英雄的光辉,不惜以假身份投效在本大人的麾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本大人的光辉业绩与英雄气概所感动,终于鼓足勇气向我圣国之虎敞开心扉表达爱意~哎呀呀,身为圣骑士的兄长,我是否也该取个威风的头饺呢?小的们,从今往后,你们要称本大人为‘鬼畜骑士’巴斯克殿下!怎么样,够威风吧?哇哈哈哈哈~~”   “哈~搞了半天他是喜极而泣呀。”兰兰啼笑皆非。   “唔……似乎没有道歉的必要。”欣然吹着口哨走向巴斯克,嘴角泛起“胡索?苏宁式”的调皮笑容。   罗兰望着与战士们开心笑闹的心上人,又是钦佩又是羡慕。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欣然总有办法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事。罗兰在暗自遐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其实欣然才真正是水做的人儿呢,流入怎样的容器,就会变成怎样的形状……   “哎?诚……苯们想干什么!我……我不是坏人,我是可怜的小女孩儿……不可以欺负小孩子哦~~呜呜~哇!不可以突然跑过来亲人家的脸啦!!”惆怅的遐思被突然扑过来的不良美女们打断,一双健美的臂膀将兰兰高高的举到半空。在周围,另有两双同样充满热情的纤手在兰兰粉红水嫩的只果脸上拧来拧去……   “哟哟~好开心哦,终于又见到我们的小可爱啦!”红魔女跳起来吻兰兰的脸颊,兴奋的眸子仿佛两只闪闪发光的灯泡。   “沙王——快把她放下!让我也抱一下嘛~”半人马女郎急得团团转,试图从沙王手中把兰兰夺走。   “不行……兰兰是我的宝贝……不给滤玩。”沙王抱起兰兰飞一般的逃走了。   “站住!”朱诺和尤丽亚穷追不舍。   兰兰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问沙王:“那个,大块头……苯想对我做什么?”   “唔,老公让我保护脸……不被坏蛋伤害。”   “……苯这样就算保护我?这里没有坏蛋!赶快停下来——我会晕车的啦~~”   “不行、不行!尤丽亚和朱诺是坏人,她们要把泪丽秘洋娃娃呢!”   “……无聊的女人们,快松手——我不是谧们的玩具啦!我身为堂堂的圣国元帅,怎么可以被了们如此……哎?”   “抓住了!”红光一闪,朱诺从沙王手中夺走了兰兰。   “哦耶~史上最可爱的娃娃就要诞生啦!”   “等等~非要玩洋娃娃游戏的话……唔,让我也加入吧~”沙王追了上去。   无聊女人们兴高采烈的虏走了兰兰,风中飘来有气无力的呻吟。   “我是元帅啊……苯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呜呜~~”   “嗯……哼哼,出乎意料的萌嘛。”   “……什么意思?”   欣然望着身穿可爱洋装、头扎蝴蝶结、泪眼汪汪的现役圣国三军统帅阿曼拉达?罗兰公爵阁下,色眯眯的笑道:“没想到磐扮成洋娃娃会这么的考哇依。”   虽说并不喜欢现在的打扮,但被心上人夸赞可爱,罗兰还是满开心的,红着小脸,忸怩的说:“真的很可爱?我觉得很别扭呢……”   ……高兴的太早,欣然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气死。   “哼哼,总算报了被迫扮女人的一箭之仇,臣就穿成这样去镔铁城吧。”   罗兰大惊失色,慌忙抓住欣然的手哀求道:“不行啊!穿成这样子……会被人笑话的,小男孩,快把衣服怀给我~”   “来不及了,”欣然掩口贼笑,“比的衣服已经捐献给住在附近的穷苦人家。”   “什、什么!?”   “比身为国家重臣,难道不应该稍微关心一下失学儿童?诚瞧——”欣然朝门外一指,“营地里正在举行‘献爱心义捐动员会’,彼们这些城里来的阔佬只需要捐出一件大衣,街上就会少冻死一个孤儿。”   罗兰愣愣的望向营门外,只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地精正在剥一名来自艾尔曼的随行外交官的貂皮大衣。   “不要、不要啊——非礼啦、性骚扰啦、强奸啦,啊啊~我的屁股~”可怜的胖子外交官哀哀怪叫。   “吱吱~闭、闭上你的臭嘴!”嘻嘻王子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肚皮。牛头巨人跟上去强行夺走大衣,邪恶笑道:“大人,俺们对你的老屁股不感兴趣,只求您捐出这件大衣。”   老鬼婆强行拉起他的手,在募捐簿上按下手印,笑嘻嘻的安慰道:“献爱心就如同适当的献血,不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而且会给你的心灵带来妙不可言的慰藉……”   “呜呜……可是我现在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分明都很痛苦啊……阿嚏!好冷……”   简直惨不忍睹,随同罗兰前来的近百名使节无一例外的遭到洗劫,只得换上军装御寒。欣然拍手笑道:“这才对嘛,穿上军装才能证明你们是国家的公仆,大人们,要加油谈判哦~绝对不可以辜负百姓对你们的期望!”   冷得发抖的外交官们投来怨毒的眼神,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欣然现在已经成了筛子。   罗兰扭住他的耳朵,娇嗔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平白无故的欺负人!”   欣然忍痛笑道:“前天在艾尔曼开记者发布会,这些老色鬼的眼楮好像胶水似的粘在我身上,表面不敢怎样,心里不知道意淫了多少遍,我现在收一点参观费不是理所当然?”   “被人看一下又不会死,况且你是男人——”   欣然摇着手指笑道:“我的小甜心儿,别忘了我是以谧的影武者的身份登台露面,他们用下贱的眼光看我,就等于在精神上亵渎,这种亏咱们可不能吃。”   “呸、呸、呸!闭嘴啦,越说越难听,”罗兰臊的面红耳赤,终于又一次了解了欣然的邪恶本性,无可奈何的叹道,“不管怎样,请暂时收起你的个人好恶,明天会见迪奥时如果也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你,可千万不能发飙哦~亲爱的,求你了……为了世界和平。”   “嘁,好大一顶高帽子,这么说,臣率打算用真面目出场?丑话说在前头,迪奥是我的老相识,如果被他识破,一切后果由阗负责。”   罗兰幽怨的嗔道:“少说风凉话!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好去见人!”   “请多一点自信,这世上多的是‘萝莉控’,楚楚可怜的幼齿形象也许更能打动罗摩人的心。”   话音方落,却见巴斯克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元帅阁下、圣骑士阁下,镔铁城送来请柬,邀请元帅阁下进城赴宴。”   罗兰摆手道:“替我婉拒。”   “遵命——那个……”   “还有事?”   “呃……”巴斯克给欣然使了个眼色,欲言又止。   欣然笑道:“老兄,你表姐又不是外人,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是呀表弟,有什么事尽管直说。”罗兰笑眯眯的调侃道。   巴斯克老脸一红,向欣然投去一个“你小子自作自受,别管我不讲义气”的眼神,沉声道:“营外有一个女人要见圣骑士阁下,是从镔铁城来的。”   一听说是女人,罗兰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紧张的问:“是谁!”   “呃,不、不管是谁——老子不见!他妈的不见!”欣然一跃而起,慌张的嚷道,一面向帐外冲去。   “站住!”罗兰厉声娇 ,面含秋霜,“到底是谁?”   “兰兰……你听我说,一定是房东大娘她来收租——”   “房、东、大、娘?”兰兰一字一句的狠声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嗯……那个,不、不,我说错了……是送外卖的大婶,总之是老太婆啦,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欣然张口结舌的辩解道,冷汗淋漓而下。他一直向罗兰隐瞒了与安琪拉的真正关系,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来找自己。   罗兰冷笑不语,转而问巴斯克:“表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巴斯克没有蒙骗顶头上司的胆量,只得如实答道:“是‘蝴蝶姬’安琪拉……”   罗兰揉揉太阳穴,淡淡的说:“安琪拉,很熟悉的名字,似乎是迪奥手下的特务头子呢……她来干什么?”   “她看上去很憔悴,好像喝了酒,神智不太清醒。”   “废话!我问你她来干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她只说要见苏宁老弟,还说……还说见不到他,就……就死在营前。”   “很好、很好……真是个痴情重义的好女人,”罗兰忍着醋意在欣然肩上重重一拍,冷冷的说,“喂,你呀,快去见见人家吧,免得来不及收尸。”   欣然如释重负的笑道:“好兰兰,你真通情达理——我马上回来!”说罢跑出营外。   罗兰心痛欲绝,含着眼泪喃喃道:“可恨的风流鬼……听话只听前半句,我……我哪里通情达理了嘛!“   巴斯克看得肚皮快要笑破了,心想,堂堂圣国元帅竟也跳不出儿女情长的桎梏。   “咳、咳……元帅阁下,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告退——”   “慢着——”罗兰抬手道,“表弟啊,请转告迪奥的使节稍等片刻,我决定今晚进城赴宴。”   (哎?怎会突然改了主意?)巴斯克大惑不解。   “换个环境,也许心情会有所起色,你说对不对?”   “元帅阁下所言甚是!我这就去通知苏宁老弟。”   “不用了!哼,反正他这人一点也不可靠,同去只会添乱子。”   “……这个,他偶尔也能干点好事吧?”   “少废话,准备马车。”   “遵命!”   --------------------------------------------------------------------------------   第一章 鸿门宴(下)   一进镔铁城,罗兰便嗅出了异常的气味。作为一座边塞城镇,且是军队驻地,这里明显缺少肃杀的气氛,显得过于平和,平和的令人怀疑这一切都是刻意营造出的假相。迪奥在城门前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并做了即席演讲。   “元帅阁下也讲几句吧,我军将士都期待一堵您的英姿。”最后,迪奥邀请罗兰出面演讲。他本人对阿曼拉达?罗兰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也非常的好奇。   “对不起,鄙人身体不适,演讲什么的就免了吧。”马车内传来低沉的嗓音。   迪奥不由的皱起眉头,罗兰的拒绝倒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这位以行事神秘著称的圣国女将一贯拒绝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艾尔曼那次新闻发布会似乎是唯一的例外,但迪奥不相信那个人是真正的罗兰。使他感到意外的是罗兰的口气中透露出的沮丧与烦躁,可想而知,她现在心情极度不爽。   迪奥对罗兰的心事不感兴趣,但对手的状态不佳无疑给他的计划增加保险系数。于是故意轻浮的笑道:“艾尔曼的昙花,果然是不能在粗俗之人面前绽放的啊,哈哈哈~不过元帅阁下,演讲可以省掉,特意为您准备的盛宴可不能不赏光啊。”   罗兰沉默了片刻,答道:“如果你能接受一个条件,宴会倒不妨出席。”   迪奥饶有兴致的说:“呵呵~还没有上谈判桌就开始讲条件了,阁下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是什么条件,说说看。”   “我要以骑乘机械铠的形象参加宴会,如果镔铁城的会场足够大,如果殿下的客人不会因我在场而感到不自在,我便接受您的盛情。”   迪奥愣了一下,心中暗骂:“女人就是女人,无论何时都小心多疑,如此一来,计划就要稍稍变动了……无妨,让赜馐玮,老子照样是赢家!”苦笑道:“元帅阁下的太阳神亦是圣国之宝,见不到元帅的芳容,瞻仰一下太阳神也是难得的幸事。”   罗兰对他的爽快起了疑心,略一思索,猜出了大概。若非迪奥真的没有恶意,那么就是他有着充分的准备,自信能够击败驾驶太阳神的自己。   “如果我的‘死’能够给你的野心增加一点虚假的自信,那么如你所愿又有何妨!”罗兰自言自语,“可是……这样一来,太阳神可能会被破坏掉,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做些调整才行……欣然要在这里该多好……唉,他一定在跟那个荡妇谈情说爱吧?可恶的小男孩,快来帮助你的小病人儿吧~”幽幽的叹着气,罗兰按下太阳神的启动按键。   轰然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以诡异的姿态重新组合,最终变形成为一尊武士外形的机械铠,身披金铠,头戴金冠,腰间悬着黑色的巨型双手剑,肩上斜挎着一门造型古雅、雕刻着龙纹的长炮,身后镶嵌着一轮似盾非盾的金环,恍若神明一般耸立在城门前。   包括迪奥在内,所有的罗摩人情不自禁惊呼起来,而后不约而同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力踏上一脚。这是兽人们祖辈流传的驱魔风俗。凡是遇见恐怖可怕的事情,他们就通过这小小的仪式来表达内心的恐惧,在他们看来,威武的太阳神无疑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迪奥故作镇定的带着太阳神来到城堡大厅。厅内早已摆下宴席,众多罗摩官员正恭候罗兰的莅临。然而当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迫近的时候,桌椅与酒杯便乒乒乓乓的跳起舞来,宾客们也吓得相顾失色,争先恐后的溜走了。   罗兰在窗口眺望四散奔逃的人群,冷笑道:“殿下,您不是确信我的出现不会造成困扰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迪奥走进大厅,在一张餐桌上拿起酒杯,给自己斟满美酒。遥遥的向太阳神一敬,微笑道:“本来打算与垠对饮,可惜没有机会了。”   “哦?”   “元帅阁下,那帮胆小鬼之所以会逃走,并不是因为藓,换句话说,他们就像暴雨来临前的蚂蚁,嗅到了恐怖的气息,于是相互发出警报,提前做好抵抗灾难的准备。”   “这样啊……”太阳神傲然挺立在大厅正中,深蓝的眸子凝视着脚下的迪奥,“导演这场暴风雨的人就是你?”   迪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摔碎酒杯。脚步声纷至沓来,全副武装的罗摩士兵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将太阳神团团围住。   “就凭这些垃圾,也想制造一场暴风雨?”罗兰不屑的冷笑道。   迪奥摇摇头,举起右手。数名神态狼狈的圣国议和使被推上前来,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利刃。他们是陪同罗兰前来谈判的官员,在惨遭欣然洗劫之后又一次被厄运缠身,做了迪奥的阶下囚。   “你想用他们来威胁我投降?”罗兰镇定的问。   “无此妄想,”迪奥阴险的笑道,“威胁投降,这帮货色远不够分量,不过作为肉盾,他们还是很称职的。”说罢一挥手,十二名身穿黑袍头戴宽檐尖帽子的怪人走出包围圈,以人质为盾牌,缓缓靠近太阳神。而后突然亮出藏在袍袖内的法杖,高声念诵咒语。   (魔法师……不妙,是共振波咒文!)   罗兰拉下喷射引擎,太阳神腾空飞起,背后的金环绽裂,伸出对称排列的十二根机雷发射管,射出带有自动制导系统的“光子爆雷”。梭形的光子爆雷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周遭的法师,爆炸过后,高能光流仿佛金色的潮水,将太阳神周身十米以外的生物与建筑全数淹没。   几分钟前还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如今却变成了修罗场,龟裂焦黑的墙壁上,涂着死者的血污。靠近太阳神的圣国侥幸躲开了劫难,不必罗兰开口便争先恐后的逃离了现场。   轰隆——   太阳神重重的落在地上。透过窗口,罗兰意外的看见迪奥仍坐在餐桌前,自斟自饮。毁灭会场的光子爆雷,没有伤到他一根头发。   与此同时,新的攻击从正上方袭来。机械铠被突如其来的音波击中,发出愤怒的嗡鸣。音波引起了晶石的共振,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过后,太阳神的能源中枢“光晶石”被震碎,机械铠顿时熄火,沉重的机身仰面栽倒,恍若巨兽的尸骸。   迪奥鼓掌笑道:“朱利安,干得不错。”   空中闪出一位白衣的魔法师,飘然落在迪奥身后。白色三连星之一的雷鸟朱利安。摧毁太阳神的“共振波”便是出自他的手,在罗兰进入大厅之前,他就以隐身魔法藏在空中。至于那十二位魔法师,不过是吸引罗兰注意的牺牲品罢了。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她?”朱利安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斩草除根!”阴狠的嗓音来自迪奥背后,“镰鼬”上元明人仿佛鬼魂一般从墙上走下来。他的衣服在光线下改变色泽,站在墙角时看上去就像一块空白的墙壁。   “明人君说得没错,不过谁去杀掉罗兰呢?”迪奥环顾四周。   上元明人吹了声口哨,地上突然钻出许多蒙面忍者。谁也不知道这帮家伙之前藏身何处,好像蘑菇似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上元明人打了个手势,众忍者心领神会,飞身跃上太阳神。尚未动手,却见白光连闪,这群来自香格里拉的杀人专家便陆续摔下来,转眼间全数毙命。   上元明人面如土色,迪奥也皱起了眉头。“明人君,你可曾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杀死了天行组的高手?”   “似乎是剑气。”   “出剑的角度和动作你可曾看清楚?”   “这个……属下无能!”   “算了……我也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阿曼拉达?罗兰,真是太可怕了。”   朱利安忧心忡忡的问:“殿下,撤退的工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您下令。”   “罗兰不死,我无法安心回国。”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弟兄们做无谓的牺牲,既然无法杀掉罗兰,就连同太阳神一起摧毁吧。”   “普通的炸药,恐怕难以摧毁太阳神。”   “哼哼~如果是核弹呢?”   “殿下……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朱利安大惊失色。   “明人君,把咱们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   “遵命!”上元明人击掌三下,大厅的地板徐徐裂开,地下室中埋藏着一枚黑色的弹头,上面画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骷髅头。弹头很小,但围着它忙碌工作的技术人员竟有上百之多。众多的仪表被调整,校对,引爆线路如同叶脉布满了大厅各处,其中一条线便接在了太阳神的舱门上。   起爆的时间被设定在四十分钟之后。在如此庞大而精细的毁灭系统面前,就算是神佛也无能为力了。   完成了最后的调试后,技术人员面向迪奥集体行军礼,随即快速撤离地下室。地板徐徐合拢,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谁能想到脚下便是无间地狱?   “殿下……真的需要动用核弹吗?”朱利安不安的问,“这样一来,整座城市都要被摧毁了啊!”   迪奥敲敲额头,装腔作势的说:“唉,我真的很头疼……亲手创建的城市,就这样被自己亲手毁灭,唉,我简直痛苦的快要发疯了~”可是,他的眼楮里却闪着残忍的神采,与其说感伤,毋宁说是兴奋。   “主公不必自责,为了大义,付出一点点牺牲是值得的。”   “在这四十分钟里,还会有谁参加这场半途而废的宴会呢?微笑骑士?暴风骑士?霸王花?抑或别的大人物?哈哈,真想留下来与英雄们把酒言欢啊。”   朱利安心弦剧震,终于明白迪奥的目的不止是谋杀罗兰,事实上,罗兰只是他的诱饵,他要在这四十分钟的毁灭倒计时里,把云集在前线的圣国名将一网打尽。   “可是,我们自己人也会受到波及吧?”书生气十足的朱利安还是不能释然,“来不及撤走的百姓,留下来守城的军队,他们该怎么办?”   “啊啊~头好痛啊,朱利安,你真残忍,一次又一次的揭开我的伤疤,让我体会到人世间的悲凉与生之残酷……”   “殿下……”   “朱利安,你就少说两句吧!”   “明人君——”   “别再让主公难过了,我再说一次,这是通往胜利的必不可少的牺牲,身为武人,身为罗摩臣子,能够在主公需要的时候勇敢献身,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   “抱歉,明人君,我是个随军法师,很多时候不过是普通的书呆子罢了,你说得对,我对军人的光荣还理解的很不够,非常感谢你的指教。”   “喂,朱利安,我突然不头痛了,陪我喝一杯吧。”迪奥说。   “殿下,此非饮酒之地,请尽快撤离。”朱利安一想到脚下踩着核弹就头皮发麻。   “在下亦有同感,”上元明人沉声道,“面对猎物喋喋不休的猎人,难免遭到野兽的反扑,殿下想喝酒的话,到了天佑城再喝也不迟。”   “真拿你们没办法,既没有半点罗曼蒂克的细胞,也不懂得生活的乐趣,这样的人生岂不是一片灰暗?”迪奥站起身来,面向太阳神朗声道,“按照惯例,强敌将死之前应该说几句豪言壮语,但是罗兰元帅,我对你无话可说,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够在疆场上光明正大的分个胜负。”说罢转身离开大厅。朱利安紧随其后。上元明人走在最后,并锁上大门。   “朱利安,安琪拉回来没有?”迪奥问。   “还没有,殿下……安琪拉会不会叛变了?”   “不可能,”迪奥坚定的说,“别人或许背叛,安琪拉绝对不会,这一点我有绝对的自信。”   “可是……”   “大概正在跟苏小子倾诉衷肠吧,唉,这个安琪拉,谈恋爱也不分场合时间,这样下去,她赶不上撤退的队伍不要紧,微笑骑士来不及光临镔铁城就麻烦了,难得我煞费苦心,准备下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下倒有个计划,殿下还记得霸王花吗?”   “你打算放走她?”   “正是,她一定会去找苏小子通风报信。”   “  ~”   “殿下的意思是?”   “挺好的主意,不过用不上了。”   “难道说……”朱利安脸色微变。   迪奥抬手遮眉眺望蝴蝶馆,自言自语道:“左京妹妹做事一向主动,在你想出欲擒故纵的计策之前,她很可能已经杀出城外了。”   “这不可能!城门戒备森严,且有天行组高手把守!况且……也没有传来变故的消息啊!”朱利安不以为然的说。   迪奥转身望着他,认真的说:“朱利安,你说的这些措施只能限制普通人,但对左京妹妹毫无用处,她是超人,你明白超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当你认为能够完全掌握她的时候,就是你低估她的时候。”   “呵呵~殿下对花小姐的感情很深呢,不知道安琪拉知道以后会不会嫉妒的上火。”   “当然啦,左京是我妹妹嘛,唯一的妹妹,我本来希望她成为我的妻子,可惜……如果早知道会翻脸成仇,倒不如一直维持兄妹关系……至于安琪拉,也是个好女人,她现在有了新欢,不会因为我而吃醋了,啊啊~真他妈的见鬼,两个好女人都离我而去,该死的,我又头痛了!”   “是因为我多嘴吗?”   “没错!你小子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一名血流满脸的军官踉跄的冲上来,跪倒在迪奥脚下战战兢兢的说:“启禀殿下……大、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不好了?”迪奥满不在乎的问。   “是花左京,她……她逃出城去了!”   迪奥微笑不语。朱利安却脸色铁青,难堪的吼道:“混蛋!守城的军队干什么吃的?天行组的高手哪里去了!”   “军队已经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撤出城外,天行组的人……全、全死了……”   “什么!?是谁干的!”   “是霸王花,她偷了一身军装混进来,突然大开杀戒,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阵亡了半数以上……最后,只有小人拼死逃了出来。”   迪奥摆手笑道:“无所谓,反正她会再回来的,霸王花也好,罗兰也好,就让埋在地下的那颗大礼花把这些专门制造麻烦的女人通统送上西天吧。”   --------------------------------------------------------------------------------   第五章 绝情记   且说欣然得知蝴蝶姬来到军营,兴冲冲的去见她。   一进营帐,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一袭彩裙的安琪拉出神的坐在床上,眼楮红肿,脸色苍白。门外正下着绵绵细雪,她的衣襟发鬓的湿漉漉的,残留着尚未融化的雪屑。尤丽亚捧着汤盆走来,在门外与欣然相遇,便把汤盆递给他,柔声道:“快进去好好的安慰她吧,刚才她一直在哭。”   欣然把汤盆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安琪拉对面。认真的盯着她的眼楮端详了半晌,笑道:“老板娘,还生我的气?”   安琪拉闻言一呆,低垂螓首幽幽叹气。她来之前,曾经预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时的情景。在她的预想中,“胡索?苏宁”曾经薄情的翻脸将她拒之门外,曾经冷酷的唤来卫兵把她当作敌人扣押起来,也曾泪流满面的说出思恋的情话,也曾尴尬的说不出话。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害得自己心如刀绞的美少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多么幼稚啊……太孩子气了,”安琪拉自嘲的叹道,“我真傻,从一开始就错看你了。”   欣然搔搔头,迷惑的问:“老板娘,我让赜苠狃啦?”   安琪拉微微一笑,悲戚之情一扫而空。抬手摸摸他额前的浏海,柔声道:“傻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笑自己真的好笨,竟把你误会成了梦中的白马王子。”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嗓音依旧饱含柔情,然而这感情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与爱情相比,更近乎姐姐对小弟弟的怜悯。   欣然对安琪拉的转变深感挫败,仿佛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败北了一样,而衣着狼狈的安琪拉,反倒稳稳的站了上风。   “换句话说,我并不是谧理想中的伴侣?”他不服气的问。   安琪拉笑道:“你很失望对不对?如果说我对完美男人的期望值有一百分,你可以打九十九分,这样你满意了么?”   欣然冥思苦想了半晌,气馁的问:“我到底哪里差了一分……不诚实吗?我曾经用假身份接近琼,利用阌……”   安琪拉摇头道:“我曾经因为你的谎言而惊讶,甚至愤怒,但我不得不承认谎言亦是你的魅力之一,你是个天生的演员,当生活把你推上舞台,当命运为你带来合适的配角和观众,你就必须去表演,必须去说谎,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配角即使明知道被你耍弄,也会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眉飞色舞,这就是你的神奇之处。”   欣然笑道:“谢谢嗨的夸奖,老板娘,那么我的致命伤到底在哪里呢?我知道判已经不在喜欢我了,臣的眼神非常的平静,我害怕拥有这种眼神的女人。”   安琪拉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答道:“苏宁啊,你的致命伤在于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欣然脸色骤变,不高兴的抽回手掌。   安琪拉对他的心理变化了如指掌,当一个聪明的女人逃出了爱情的罗网,就会变得比从前更加明智。安琪拉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欣然的要害,甚至深深的伤害了他的心,她喜欢这种感觉,并决定进一步加以利用,让欣然再次流露出那种既懊恼又彷徨无助的表情。看到欣然的弱点,她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起来,滋生出甜蜜的怜爱。从现在开始,她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为了给一场荒唐的恋爱画上句号,而是给胡索?苏宁,这完美的神之子的心中钉下一根滴血的楔子。他肯定会感到痛苦,并且今生今世休想忘掉她。   “你不高兴,是因为我戳到了你痛处,”安琪拉平静的说,“苏宁,曾经有别的女人这样说过你吗?”   欣然狼狈的点点头,低声道:“有的,我姐姐。”   “唉,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安琪拉望着他的眼楮,怜悯的说,“的确,人人都有年轻幼稚的时代,不过你与正常人的区别在于,当别人成熟起来,成为真正的男人或者女人的时候,你却依旧是个孩子。”   欣然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害冷似的蜷缩在椅子上,低声道:“我不懂滤在说什么,咱们聊点别的好么?”   安琪拉无视他的请求,继续说道:“你试图去模仿正常人的生活,学大男人的样儿去追求女人,没错,你对付女人很有办法,连我这个老江湖都被你迷住了,世上恐怕没有哪个女孩能逃出你的魔手,可是这还远远不够,男人追求女人是因为他们渴望爱情并且乐意去爱一个人,而你却不一样,你是个可怜的残疾儿,缺乏健全的感情——你无法真正爱上任何人。”   安琪拉的话在欣然心中激起的震动,无异于死刑判决。他愤怒的跳起来,想摔碎一件家具发泄怒火,转念又觉得这样做着实可笑,只得悻悻的坐下,烦躁的敲打着扶手。   安琪拉好整以暇的观察着他的举动,油然兴起一股怜爱,抚摸着欣然的膝盖说:“可怜的孩子,跟我走吧,姐姐会治好你的病,让你变成一个健全幸福的男子汉。”   欣然出神的想了片刻,终于摇头道:“谢谢嗨的好意,但我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四处旅行,走走停停,认识新朋友,看看新风景……也许有一天我累了,倦了,发现自己老了,就会像所说的那样在某个地方停下来,建立家庭,安安稳稳的渡过余生,可是现在不行。”   “人都是会老的,你也一样,”安琪拉的嗓音悠远而神秘,仿佛看到了未来,“可是我不觉得有朝一日你会停下来,为了女人、家庭甚至更幸福的东西放弃流浪,别看我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却也正经读过几本书,见过许多别具一格的奇人,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终生站在浪尖上的人,当他们感到疲惫的时候,宁肯葬身海底,也不愿被海浪推上沙滩。”   欣然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抓住安琪拉的手。“安琪拉姐姐,臣的话全说到我心里去了!太好了,总算有人能够理解我的苦衷了!喂,我可以吻拮馐下吗?”   安琪拉羞笑着点头,垂下眼帘,扬起螓首。欣然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这是知己而非情人的吻,虽然缺少了欲望与冲动,安琪拉却体味到了别样的清爽。   安琪拉抬头看了眼座钟,依依不舍的说:“苏宁,我要回去了。”   欣然苦笑道:“还有机会见到磐?”   安琪拉叹道:“最好不要,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安琪拉平静的离开了。欣然的心情却无法宁静,站在营门外望着她的背影在飞雪中渐渐远去,颇有些失落。   肩膀一沉,身后传来巴斯克夸张的笑声:“嘿!乌鸦小子,干嘛垂头丧气的?”   欣然扭头苦兮兮的望着他,难过的说:“老兄,我失恋了……”   巴斯克闻言大喜,追问道:“被蝴蝶姬甩了?”   “嗯……”   “哇哈哈哈哈~是金子总要发光,是草包终要露馅啊!”   “喂……我失恋,你高兴个屁啊!”欣然满脸黑线。   巴斯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老弟,失恋就像感冒,一回生两回熟,等你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这种经验一次都嫌多。”   “哈哈~随你怎么说,今晚陪我喝个痛快,一醉解千愁嘛,可惜你小子酒量太逊,李炎将军又出去办事了,想找个势均力敌的酒友都难。”巴斯克忽然想起一件事,正色的说,“差点忘了说,有个浑身是血的大个子女人闯进军营,指名要见你。”   欣然一愣,狐疑的问:“是什么来头,现在何处?”   巴斯克窘笑道:“我哪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你小子到底在外面到底搞了多少女人啊?”   欣然摆手道:“少废话,那女人现在何处。”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哦,军医李女士似乎跟她是老相识,现在应该在军医所吧……老弟,你去哪里?”   欣然头也不回的说:“军医所!”   所谓的军医所,就是夜莺的移动病房。欣然刚要敲门,却见兽人女童安妮迎面走来。见到欣然,眼楮顿时一亮。拉着他的手用半生不熟的圣国官话说:“哥哥……妈妈让我去找你。”自从被李筠治愈并收养后,安妮就成了军医所的小护士。   欣然拧拧小女孩的脸蛋,抱怨道:“怎么还叫哥哥,不是告诉过要叫我老爸嘛。”   安妮羞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妈妈不准我叫你爸爸,而且哥哥一点也不老……”   “调皮丫头~”欣然苦笑一声,快步走进病房。只见李筠正在病床前忙碌,躺在床上的女人,赫然是霸王花。   欣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冲动的闯到病床前,抱起霸王花心痛的呼唤道:“左京老婆!潮怎么了?是谁把泪实成这样——哎哟~~~痛、痛、痛啊,阿筠,快松手。”   李筠扭住欣然的耳朵,面无表情的将他拎出病房。没好气的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你还添乱!”   “阿筠,能告诉我左京的病情吗?我……我保证不捣乱。”   李筠站在病床前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几处外伤已经清洗包扎,并无大碍,现在的问题在于内伤……如果只是皮肉之伤,没可能长时间的深度昏迷,我怀疑是中了毒……”说着掰开霸王花的口腔,嗅了嗅,自言自语道:“很奇怪的甜香,可能是麻药……”迅速触压霸王花的手臂,指痕在失去弹性的肌肤表面维持了许久。   李筠老练的捧起霸王花的手掌,仔细检查手腕,很快又在腕静脉处找到了注射痕。根据经验,可以推测出被刺入静脉的是高效的肌肉松弛剂。   略一思索,毅然撕开霸王花的胸衣,伸手一摸,心跳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李筠埋下头去,趴在霸王花的耳畔大声说:“现在给你注射一针强心剂,能否挺过来全看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亲友和舍不得的东西。”   欣然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干着急,听了李筠的话忍不住插嘴道:“阿筠,让她也想想我……”   “你闭嘴!”   “唔……”欣然噤若寒蝉。   注射之后,霸王花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变。   “怎么样了?”巴斯克也赶来探望。   欣然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没关系,阿筠一定有办法的。”   李筠听了很是尴尬,唯恐被他们看穿自己并无救活霸王花的把握,怒道:“别在这里碍事,通统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忽听背后传来虚弱的呼唤:“小不点……小不点……我有话对你说……”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欣然不顾李筠的阻拦,兴奋的冲上前去,激动的抱着虚弱的情人,生怕一松手便永远失去她。   霸王花勉强睁开眼楮,痴痴的凝望这欣然。在被病痛推入昏迷的深渊之前说出了那句支撑着她拼死杀出重围的话:“救救元帅……迪奥疯了。”   欣然身躯剧震,猛然站起身来。呆立半晌,回头正色的叮嘱李筠:“阿筠,左京就拜托给掩,请替我好好的照顾她。”   说罢埋头在霸王花胸口深深一吻,转身冲出门外。肌肤上残留着情郎热吻的美好触感,霸王花心如鹿撞,害羞的垂下眼帘。   “干得不错嘛……”李筠检查了她的身体状况,头一次以赞赏的口气评价欣然的轻薄举动,“一个吻便能让衰竭的心脏恢复活力,这可比打针吃药管用多了。”   且说欣然离开病房,径直去了格纳库,乘上红莲改。   机械铠的轰鸣震动了军营,嘻嘻王子与老鬼婆母子闻讯匆匆赶来。尤丽亚和沙王也跟着巴斯克来到格纳库。   “乌鸦小子,你要去哪里?”巴斯克双手叉腰挡在门前。   欣然不耐烦的嚷道:“滚开!老子要去镔铁城!兰兰她……一定不能出事啊!”   巴斯克慨然骂道:“呸!你脑子生锈啦?单枪匹马能有什么作为,要去大家一起去!”   欣然怒道:“你才是白痴!镔铁城驻扎着迪奥的嫡系部队,就凭前哨连的这点兵力去攻城,不啻以卵击石!”   巴斯克冷笑道:“乌鸦小子,别以为圣骑士就了不起,罗兰元帅不是你一个人的元帅,身为圣国军人,我有义务共同赴难。”   欣然被他的豪气感动,长叹道:“老兄,拜托你搞清楚现实,这可不是只凭吹牛就能解决的麻烦。”   巴斯克仰天大笑,傲然道:“我巴斯克一辈子吹牛无数,可眼下所说的却字字句句是真心话,乌鸦小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欣然无奈的说:“那好,你带着一连的兄弟佯装攻城,我趁机突围进去救出兰兰。“   巴斯克尚未答话,有人怒道:“吱吱——可、可恶!老大,为、为什么只有一连,我们二连兄弟也不能落后!”是嘻嘻王子。听说欣然要孤身犯险,他第一时间带着地精们赶来请战。   欣然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摇头道:“嘻嘻,心意我领了,真正上了战场你们帮不上忙。”   忠心耿耿的牛头巨人自信的道:“老大!地精的确帮不上忙,我就不一样了,带我去吧,保准打得兽人蠢蛋找不到北!”   嘻嘻不服气的嚷道:“宝玉,你、你少他妈看不起人!我们伟大的边哨二连地精中队,也、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怎、怎么可以临阵怯敌!”这话实在不像地精的作风。   欣然摇头苦笑道:“嘻嘻、宝玉,你们都不能去,别忘了,你们不是军人而是演员。”   “少爷,你这话可就错了,”老鬼婆不以为然的说,“作为一名敬业的演员,体验不同的角色乃是我等义不容辞的工作,既然扮演了军人,就该拿出军人的勇气,一遇到危险就用替身的家伙,永远别想成为伟大的演员。”   欣然眼见众人斗志昂扬,心知无法阻止,索性挥手喝道:“好!既然你们不怕死,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巴斯克老兄,去死去死团的指挥权转交给你,你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和吸引敌军,请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拜托了!”   话音方落,机舱内红光一闪。朱诺端坐在助手席上。   “嘻嘻,主人啊,这种热闹场面,怎么可以少了我。”   欣然微微一笑,透过窗口看见尤丽亚和沙王也全副武装的站在队伍里,正热切的注视着徐徐升空的红莲改。   “一定要保重啊,大家!”欣然打开喷射引擎。红莲改喷出一道烈焰,星驰电掣的飞向镔铁城。此时,距离核弹起爆仅剩二十分钟。   红莲改来到镔铁城上空的时候,迪奥军的精锐部队已经撤往天佑城。留在城内的两千守军不知大难临头,见敌军机械铠来袭,立即作出反应,爬上箭塔以挂有炸弹的重弩狙击红莲改。   欣然懒得跟杂兵周旋,射出冲击钻将近处的箭塔连根摧毁。探出机械臂抓起一名兽人战士喝问道:“罗兰元帅何在?”兽人吓得哇哇怪叫。欣然怒从心头起,攥紧拳头,将他活活捏死。连续捉了三名活口,终于问出罗兰的下落。于是掉头冲向城堡,打出浮游盾,以高温火焰刀将城堡天花板切开一扇巨大的天窗。徐徐降落下去。此时,距离核弹起爆仅剩十分种。   --------------------------------------------------------------------------------   第六章 倒计时   红色机械铠的袭击打乱了镔铁城守军的阵脚。就在他们试图追击红莲改的时候,巴斯克率领圣国边哨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了纺线,出现在城门外。这位外粗内细的吹牛大王,在出兵之前特意化妆成兽人士兵,像从前来镔铁城嫖妓那样,轻松的骗过了岗哨。   以不足四百人的兵力攻打一座坚固的城池,并且敌军的数量五倍于己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正是去死去死团的拿手好戏。   首先发威的是女巨魔沙王。镔铁城的城门在毁天灭地棒的猛击下四分五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城头丢下的石块,射下的箭矢,对她来说不过是搔痒。城门一破,罗摩军的士气顿时瓦解。战斗也由攻防变成了巷战。城内的建筑物多为木造,老鬼婆与牛头人母子变身为木魈魔人,将沿街的木屋吸入体内,使身体越发壮大,仿佛战车一般冲杀在最前方。   以体魄健壮自诩的兽人战士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纷纷吓破了胆,毫无抵抗之力。唯一能够对木魈魔人造成威胁的火器,也被神出鬼没的地精们全部破坏掉了。   城中的高级军官早已追随迪奥撤退,守军遭到突袭,且缺少得力的将领指挥,顿时陷入混乱。少数士兵退守到箭塔上负隅顽抗,给圣国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身为圣国军弓术大师的尤丽亚以牙还牙,一枝枝魔法箭准确无误的飞上箭塔,炸得兽人弓箭手血肉横飞。绕城一遭,所有的箭塔全部变成了火炬。至此,罗摩军再无抵抗之力,纷纷涌进岩石城堡寻求庇护。却不知道,他们恰恰走进了城内最危险的地方。   巴斯克在城外打得有声有色,欣然在城堡内的搜索却陷入了僵局。   城堡顶层空无人迹,欣然运起“铠式?黑洞拳”,猛击地板。机械臂喷出一道漆黑的光柱,贯穿了所有楼层。   欣然驾驶红莲改向下一层层的搜索,终于在一楼找到沉睡不起的“太阳神”。此时,距离核弹爆炸仅剩十分种。   “兰兰……你在里面吗?”欣然打开舱门,放声呼唤。一颗心紧张的险些弹出了嗓子眼。   太阳神依旧沉默。欣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就在这时,太阳神机舱内传来罗兰的笑声:“小傻瓜,你终于也为我着急一回了。”   “天哪……你总算还活着!”欣然喜极而泣。含泪伸出机械臂,打算把太阳神的舱门打开。   “住手!”罗兰急忙阻止,“打开舱门,你就死定了。”   “呵呵,只要能见到磐,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罗兰心弦剧震,却刻意不把感动表现出来。冷冷的问:“你这是真心话么?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在乎我。”   “傻话!潮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冒死冲进城来?别说了,快想办法从那该死的机械铠里出来!”   “不必,反正没有人在乎我的心情……还不如死掉的好。”   “兰兰!潮傻啦?身为一国统帅,臣怎会说出这等幼稚可笑的话——太让我失望了!”   “哦,你对我失望了?”   “不、不是……我不想伤害识——”欣然嗓音颤抖的解释道,“我想……我是太激动了。”   “可你就是伤害我了!”机械铠中传来嘤嘤抽泣,“你和那个蝴蝶姬的事,为什么瞒着我,实话实说不可以吗?我最恨被人欺骗你知道吗!?”   “我怕找气……”   “你的女人那么多,我气得过来吗?我并不反对你和别的女人好,可是……你不该骗我啊,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可你居然骗我……算了,反正我不过是没人在乎的老妖怪。”   欣然沉默不语,忽然狠狠一拳砸在地板。嗡嗡的巨响震撼了大厅。   “你疯啦!?”罗兰失声惊呼,“下面埋着核弹,一旦引爆,你就没命了!”   “我一点也不在乎,”欣然冷静的说,“的确,我贪心,轻浮,自私,也许还有一点忘恩负义,我怕痛,但我绝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与别人的期待相比,与肩上的责任相比,一个人的死是多么的轻松的事啊,只要死了,一切不开心的事就全没了。背也是这么想的吧?那好,咱们就一起死吧!听说核弹爆炸以后会冒出好大好大的蘑菇云,是不是很像花圈呢?能够死的如此壮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傻瓜……你……你不能死啊,我不要你死,我刚才说得都是气话,你……你不能发傻啊!”哭声越来越清晰。欣然抬头望去,只见罗兰从光子脉冲炮的炮管里爬了出来。   迪奥万没想到太阳神的主人有着幼儿的身材,天衣无缝的猎杀计划,毕竟还留下了一个漏洞。   欣然飞身跳上机械铠,抱起兰兰,面颊紧贴在小姑娘元帅被机油染脏的脸蛋儿上,眼泪夺眶而出。在她耳畔呢喃深情的呢喃道:“太好了……兰兰,太好了……我快被了吓死了。”   兰兰吐吐粉舌,笑着安慰道:“不好意思,这正是我的目的。”   “哦?诚……苯是说,刚才那些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   “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十多年,怎么会像小孩子似的任性撒娇?起爆时限是十分钟,逃走只需要五分钟足以,剩下的时间做什么呢?和亲爱的小男孩吵吵架难道不是上好的消遣?嘿嘿~”兰兰竖起纤柔白皙的指头在欣然鼻子上点了一下,含情脉脉的说,“对不起啦,亲爱的,我害你流了泪。”   “是吗?我……我没有,是风吹的,”欣然羞赧的擦去泪痕,“以后不许这么没轻没重的胡闹,否则当心我打庞小屁股!”   “知道啦,风流无度的小爸爸,“兰兰甜蜜的偎依在他怀里,轻声道,“帮我卸掉太阳神的舱门,不可以把宝贵的机械铠留给敌人。”   “嗯。”   “不用着急,时间足够,迪奥那个傻瓜,太小看我阿曼拉达?罗兰了。”   “也小看了我二连长胡索?苏宁!”   “亲爱的,你来救我,我好高兴……谢谢你啦。”   “嘁~现在才道谢不嫌太晚了么?”欣然招出红魔女,变成宝剑将舱门整个切下来。虽是很简单的操作,欣然却丝毫不敢大意。万一震动引线,他就要坐“土飞机”升天了。   “行了,兰兰,我们快走。”   “嗯!”兰兰爬回太阳神机舱。   欣然发动红莲改,展开机械臂抱起无法行动的太阳神。   只剩下七分种,能逃到安全地带吗?欣然心里没底。   就要离开的时候,一脉奇异的波动出现在红莲改的雷达屏幕上。似乎有庞大的异物靠近,但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   “小叔叔,是我!”   空中传来李炎的的声音。   “阿炎,你在哪里?”   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风,雷震子凭空现身。   “是‘电子迷彩’,”见多识广的朱诺替欣然解除了迷惑,“真意外!想不到中洲也有装备了电子迷彩的机械铠,难道‘猫王的遗产’也流落在中洲……”   “比在说什么?”欣然好奇的问。   “没……没什么。”   欣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回头招呼李炎:“这里很危险,快跟我冲出去——”   “小叔叔,情况我都了解,”雷震子悬空矗立,铠中传来李炎沉静而自信的回答,“核弹一旦起爆,全城都要化为灰烬。”   “废话!难道你能救得了他们?这种时候当然保命最重要,谁还管别人的死活啊。”欣怒道。   “不行!身为圣骑士,我有责任保护无辜者的生命,小叔,镔铁城里也有圣国百姓啊。”   “我会尽快撤军,你也一起走——”   “不,我留下来帮你争取时间,”李筠不慌不忙的说,“雷震子装备了电子干扰装置,我试试看能否让起爆计时表停止工作。”   “白痴啊你!你这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欣然快被这顽固的家伙气疯了。   “呵呵,小叔,我已经不小了,拿一条老命去赌千人的未来,我认为这很值得。”   “千人……你、你该不会连敌人也要救吧?”   “他们也是被迪奥利用的可怜虫,死在这里,太不值了。”   “这样啊……”欣然仰望舱顶呆呆出神,忽然放声大笑,“阿炎,真有你的……我一生极少服人,今天却被你这个傻里傻气的家伙折服了,祝你好运,外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请多保重。”   “不要死啊,阿炎,想想你的老婆孩子,还有阿筠!”   “哈哈~正想着呢,”雷震子举起右臂,敬了个漂亮的军礼,目送血色莲台拥抱着太阳神飞出城堡。随即抽出军刀切开地板,仔细观察复杂的引爆线路,利用最后五分钟的时间避免这场人为的劫难。   (阿炎……真了不起,男子汉,就该这样面对命运吧。)   告别李炎的同时,欣然的内心世界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从前,他对一切崇高的言行都心怀鄙视,认为自命英雄的人若非沽名钓誉,就是脑子有病。可对李炎,却无法做出同样的结论。他在舍命救人的时候,甚至说不出一句慷慨激昂的话。在这世界上,的确存在值得豁出性命去保卫的东西。   城堡外仍是混战的局面,街上到处是倒毙的尸体,重伤将死的士兵。   欣然打开通信器,把音量调到最大,对苦战中的双方士兵喊话。告知城市将会在几分钟内遭到核弹攻击,催促大家尽快撤离。   巴斯克立即下令去死去死团全军撤退。兽人士兵却不相信自己成了被舍弃的殉葬品,呐喊着“迪奥万岁“,继续厮杀。在他们的牵制下,去死去死团也无法顺利撤退。   “一群没脑子的笨蛋,活该当炮灰。”欣然气得大骂。   照他的性格,本来不想理睬兽人的死活。然而想到李炎正在为了给大家争取安全撤离的时间置身留在与核弹近在咫尺的地方苦苦支撑,倘若只顾自己独自逃生,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灵在即将来临的大灾难中无助的死去,实在说不过去,哪怕是敌人,也不能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欣然心意已定,咬紧牙关调转方向,追上撤退中的沙王,让这位天生神力的女巨魔先行运走太阳神。自行驾机掉头冲向敌军防守最严密的城楼。   兽人守军见敌军神秘的机械铠又回来了,惊呼着投来标枪和石块。欣然视若无睹。径自射出八面浮游盾,以线控绞索缠住城堡四角的塔楼,全力驱动喷射引擎,硬生生的把半截城楼拖上天空!   城楼上的守军也随之升空,吓得张皇失措,各式各样的野兽嚎叫声刺痛了欣然的耳膜。与他眼下的处境相比,小小的喧闹实在算不了什么。欣然很清楚线控绞索随时会被超负荷的重物坠断——要知道这八条钢索下寄托着数百名身强体壮的兽人!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在核弹爆炸之前群把这没脑子的家伙运出城外!   难得欣然良心发现,老天却偏不许他顺顺当当的做一回好事。红莲改艰难的飘出不足百米,宣告能量枯竭的警报便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火红的警报灯急促闪烁。   欣然的心也走马灯似的乱作一团。要么丢下数百条人命独自逃生,要么像一块秤砣似的掉下去跟镔铁城陪葬。   就在线控绞索终于开始断裂的同时,兽人们感觉到了试图“俘虏”自军的庞大机械即将陨落,透过洞开的天花板,他们也清楚的看见了安置在会议礼堂下的炸弹,那触目惊心的红色骷髅标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直在喧闹的兽人战士们突然平静下来,紧握武器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愤恨和不敢置信。这些在前线拼死苦战的军人怎么想象的到,自己的命已经被长官廉价卖掉了。   啪——   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第三根线控绞索断了。“空中摇篮”猛地斜向一侧,数十名兽人士兵被抛到地上。不必欣然开口,以巴斯克为首的圣国军殿后小分队便赶上前去救起摔倒的兽人,搀扶他们撤出城外。   很快,又有一根绞索断了。这一次摔下去的人比较少,但主动跳下去的却很多。惊惶与愤怒使他们失去了理智,数十尺的高空,跳下去的人几乎没有能再爬起来的。   “傻瓜!不要乱来啊——”   事到如今,欣然只要死马当作活马医,全力打出铠式黑洞盾,吸住城楼,尽量降低能量消耗。刚一出招,欣然突然哈哈大笑。这是自嘲的苦笑。他居然忘记自己身在空中,想用黑洞盾拉起城楼就好比抓住自己的头发往天上拉,简直愚不可及。   无奈之下,只好取消打出去的虚天真气。忙中出错,竟然又发出了一记黑洞拳。欣然心中叫苦,暗想恐怕有不少倒楣的兽人要被自己误伤。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之前打出的黑洞盾在吸收了黑洞拳的能量后扩大十倍,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圆球。城头上的兽人全被吸入了圆球内,像轻飘飘的纸屑一样飘浮在没有重力的黑洞空间内,表情看上去既害怕又兴奋,他们都还活着。   黑洞盾的诀法是“吸”,黑洞拳的诀法是“凝”,吸加上凝,欣然误打误撞的领悟出虚天魔功的全新心法“定字诀”。下面这支大黑球,就是“定字诀”演化出的“虚天结界”。结界对外有着黑洞盾一般的强大引力,能够把质量比较小的物体吸进球内,而内部却与黑洞盾全然不同,不会把吸入的物体传送到异次元空间,而是像是避难所一样保护他们。就如眼下的兽人。   火速切断绞索,欣然丢下坠向地面的沉重城楼,抱着“虚天球”赶在机械铠能量耗尽之前飞出镔铁城,迫降在边境峰上。   回望夕阳下已成空城的镔铁城,这座即将死亡的城市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异样的平静中潜伏着令人窒息的心悸。核弹还没有起爆,这意味着李炎仍在城中……   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担心李炎再也回不来……   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爆炸震撼了大地,灼热的闪光过后,热风与冲击波劈面而来,几乎把机械铠推下山波。欣然忍受着爆炸带来的漫长而痛苦的轰鸣,从过滤了强光与核子射线的窗口向外望去,一朵狰狞的蘑菇云悬浮在镔铁城上空。而曾经的城市,如今已经夷为平地了。   “阿炎!!”欣然心弦剧震,无力的跌坐在驾驶椅上。   仿佛听到了他悲痛的呼唤,一只金色的大鸟冲出尘埃翱翔在在废墟之上。   (是雷震子,阿炎还活着!)欣然激动的打出了信号弹。   死里逃生的兽人亲眼目睹了镔铁城的毁灭,再无斗志,心灰意冷的缴械投降。在被巴斯克等人押送走之前,不少了解了真相的兽人面朝红莲改跪拜叩首,感谢救命之恩。   雷震子循着信号弹指示的方向降落在边境峰,在此之前,沙王也把太阳神和罗兰送来了。三位圣骑士齐聚边境峰,日后定会留下一段佳话。   “核弹都炸不死,阿炎你简直是个怪物!”看到李炎完好无损,欣然总算放下心来。   “运气好罢了,我稍微动了点手脚,核弹没有完全起爆,”李炎谦逊的答道。见沙王抱着罗兰走来,慌忙行礼。   “李将军不必客气,今次幸免大难,全赖将军襄助。“   李炎摇头道:“元帅太客气了,真正立下大功的人是苏骑士。”在上司面前,他不好再叫欣然叔叔。   罗兰微笑着瞟了欣然一眼,淡淡的说:“苏骑士的功劳也不小,可惜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李将军,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炎拱手答道:“启禀元帅,卑职担保元帅此行万无一失,不过……我很想知道,您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单枪匹马的去天佑城不可?”   “我答应了卡洛特?萨菲罗斯去做客,当然要履行承诺,与监察会签订的合约,也必须经过霍夫曼大帝的确认才真的有效,”兰兰口气一转,饱含怨恨的冷笑道,“在镔铁城承蒙迪奥‘盛情款待’,怎么可以尚未回敬便让他逃之夭夭?”   “可是……这太冒险了。”李勋明知道罗兰不欲公开去天佑城的真正用意,但还是放心不下。   “而且我也不是孤身一人,”罗兰向欣然眨眨眼楮,甜甜的笑道,“伟大而‘博爱’的苏骑士陪我同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炎释然的道:“既然有小叔叔随行,那就万无一失了,敢问元帅几时出发?”   罗兰断然答道:“马上。”   “唔……小姑娘元帅,我也跟卮好不好?”沙王娇憨的说,“沙王要保护兰兰和老公~”   欣然从她怀里接过罗兰,柔声劝道:“我的小乖乖,臣率能去。”   “唔?为什么不能去……”沙王不开心的问。   “红莲改的机舱太小,装不下咭崽。”   “唉……真倒楣,我要是像兰兰一样小就好啦。”沙王自卑的叹道。   罗兰笑嘻嘻的安慰道:“沙王,我有一件任务派给,这可比去天佑城旅游重要多了。”   “啊!是什么?”沙王兴冲冲的追问道。   “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请 把太阳神运回艾尔曼修理,另外,太阳神的外挂武器舱中有一支铠用光子枪,虽说是枪,重量却比一般的大炮更沉,臣现在就把这支枪拆下来装在红莲改上,有了这支枪,‘打猎’就容易多啦。”   “好咧!”沙王兴冲冲的去工作,红魔女也追上去,高声道:“沙王,我来帮,红莲改的外挂武器舱在肘部——”   欣然抱着罗兰登上整备妥当的红莲改,向李炎、巴斯克等人挥手道别。红莲改飞上云端,迎着北风踏上危机重重的旅程。   边境峰对面的山上。一名神秘男子注视着山下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镔铁城的覆灭还是三位圣骑士的相会,都未能使他动容,只有当罗兰说出要去天佑城的时候,那张用浅薄的笑容伪装起来的面孔上才露出了一丝惊讶。   “真有意思……苏欣然、阿曼拉达?罗兰,祝你们一路顺风,王都再见。”“起死回生”的卡洛特?萨菲罗斯吹响口哨,一头巨鹰从天而降,背起他飞向天佑城。   --------------------------------------------------------------------------------   第七章 追猎记   镔铁城核爆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欣然与兰兰骑着黄金步行鸟出现在国境线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按照李炎的指点,欣然找到了镇上著名的马戏团“玩偶之家”。   “请问,这里有一个名叫李勋的人吗?”欣然问。李勋,就是受李炎的委托护送两人去天佑城的圣国间谍,据说是一位飞行员。   “哦,你找阿勋啊,让我想想……”看门的大婶做出一幅冥思苦想的神气,欣然微微一笑,递上去一枚银币。   大婶顿时“恍然大悟”,谄笑道:“那小鬼正在地下室赌钱,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撞翻了兽笼子。”   “多谢。”欣然不放心兰兰独自留在外面,便抱着她一起走进地下室。穿越了肮脏的台阶,迎面看见灰暗的大厅内摆放着许多笼子。欣然好奇走近,忽然听见一声怒吼,回头一看,却见背后的铁笼内正有一头白毛黑纹的猛虎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   “哇塞!好可怕,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兰兰吓得藏在欣然怀里不敢抬头。   “你们是什么人,跑到驯兽场来做什么?”兽笼内,一位身材惹火的半裸女郎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纤纤玉手在猛虎耳朵上一扭,那巨兽立刻俯首帖耳。   “那个……我找李勋。”   “真是的,怎么会有人找那个赌鬼……跟我来吧,”驯兽女郎钻出兽笼,领着欣然和兰兰穿越大厅,来到一处更加宽敞的房间里。房里养着各式各样的鸟儿,唧唧喳喳吵个不停。墙角摆着一张方桌,一群男人正围着桌子赌钱。   “死赌鬼,有人找你!”驯兽女郎高声喊道。   人群里伸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没好气的答道:“他妈活见鬼!老子手气正好,这会儿谁也不想见!”   驯兽女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歉意的对欣然说:“没办法,这家伙一赌起来就没完没了。”   欣然笑道:“没关系,反正有时间,我去陪他玩玩。”挤到桌前,笑嘻嘻的说,“诸位,可以让我加入吗?”   “不怕死就来吧,老子是有错杀无错放,大小通吃!”名叫李勋的青年头也不抬的说。欣然见他身材瘦小,乱蓬蓬的头发染成红色,怎么看都想是普通的小流氓,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李勋抓起骰子吹了口气,朝桌上一抛。喝道:“四五六!哈哈~我又赢了!”果然是四五六。   欣然微微皱眉,听出筛子落地的声音不对头,分明灌了水银。这是最简单的出千手段,与李勋对赌的兽人们居然看不出来。欣然抓起筛子,随手一抛,笑道:“让我也试试手气。”   三颗筛子在桌上滴溜溜转了片刻,落定时三颗红点朝上。   欣然毫不客气的把李勋面前的筹码拿走。   “可恶……再来!”   这次欣然掷出了一幅豹子。   “不可能!不可能!人称‘赌圣勋’的我怎会败给你这无名小卒——再来!”   之后连续三把,欣然仍以绝对的优势取胜。李勋输光了本钱,气得爆跳如雷。   欣然微微一笑,把一块玉牌推到李勋面前,说道:“难得有人陪我取乐,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老兄拿去换赌本吧。”   李勋见到玉牌,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拉着欣然离开赌桌,问道:“小子,你是从那边过来的?”   “正是。”   “大少爷还好么?”   “阿炎很好,你是李家的亲戚?”   “哈哈~中洲的李姓全是亲戚,阿炎少爷是李家的族长,你持有他的信物,一定是胡索?苏宁。”   “正是在下,”欣然又向他介绍罗兰,“她是我女儿,索菲亚?罗兰。”索菲亚?罗兰,是兰兰的化名。   “妈的!我还以为你是赌神下凡哩!”李勋甩甩头发,没好气的说,“用不着客气,叫我阿勋好了,跟我来!”   穿过一条漆黑的甬道,三人来到一处露天的平台上。   “就是这里了,”李勋仰面朝天吹起口哨。空中传来一声鹰唳,狂风袭来,黑影遮住了阳光。欣然抬头一看,只见一头无比巨大的怪鸟从天而降,匍匐在平台上。怪鸟的羽毛是淡青色,体形之大远胜巨龙。鸟背平坦如同甲板,上面固定着黑色的机械船舱,俨然一座架设在鸟背上的城堡。   李勋抚摸着怪鸟的翎毛,得意的说:“这是我的仆鹏,名叫李逍遥,过来跟打个招呼吧。”   “哇塞,好大的鸟哎~”兰兰惊讶的瞪大了眼楮。   欣然向怪鸟挥挥手,纳闷的问:“阿勋,你为啥给仆魔取如此夸张的名字,李逍遥,听起来很像某位前辈大侠的名字……”   李勋笑道:“绢之国的古籍《南华经?逍遥游》中有这样一段话,‘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仆鹏以‘逍遥’为名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况且我姓李,我的仆魔当然也姓李啦。”   “原来李逍遥是这么来的……阿勋,你好博学唉。”   “哇哈哈~一般般啦,你们先上去吧,别忘了带上行李,我去团里请几天家,往返天佑城,一个星期足够。”说罢,李勋掉头离去。   欣然抱着兰兰爬进机舱,发现内部设施很是周全。除了驾驶舱之外,另有储物室和舒适的卧室,炮塔下面的空房间,恰能容纳红莲改。   李勋很快回来,换上了一套飞行服,脖子上挂着风镜。此外还带来许多食物和水。欣然让兰兰在卧室休息,帮李勋把物品搬上机舱。   一切准备就绪,李勋戴上风镜,坐在驾驶席前,双手按在一块绿色的晶石平板上,念念有词的说:“老伙计,可以出发了。”晶石平板散发出一捧翡翠色的光晕,覆盖了他的手掌。欣然坐在他身边,只觉得身子微微一震,窗外的建筑突然矮了下去。   仆鹏一声长唳,振翼腾空而起。   李勋满意的缩回手掌,摘下风景悠哉的靠在驾驶椅上。问欣然:“小子,想不想喝点什么?”   “暂时不想。”   “那么赌两把可好?”   “算了吧,我说阿勋,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欣然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掌压在晶石平板上,“这样就可以跟仆鹏说话吗?”   李勋笑道:“普通人是不行的,能够与仆鹏沟通的人,必须是受过特殊精神训练的‘飞行员’,此外,还要带上这副内藏心电感应装置的风镜,才能更准确的理解仆鹏的想法,这晶石板是一块罕见的‘翻译魔石’,他能够把人类的语言转换成任何生物都可以理解的心灵波动,如此一来,我的话才能准确无误的传到仆鹏心中。”   “哇塞~这可真够复杂的了,”欣然羡慕的叹道,“操纵仆鹏可比驾驶机械铠难多了。”   李勋得意的说:“废话!你以为飞行员是那么好当的么?”忽然想起一件事,笑嘻嘻的奉承道,“不过与你那出神入化的赌技比起来,这些都是雕虫小技,苏宁,你教我掷骰子的窍门可好?”   欣然摇头笑道:“那有什么窍门,运气好罢了。”   李勋年纪虽轻,却是深度中毒的赌鬼,当然不肯就此放过欣然,愁眉苦脸的哀求道:“别这么冷酷嘛~师父,求求您了,一定要教给我啊师父!”   欣然被他一口一个师父缠得没办法,只得信口胡诌:“阿勋,其实赌骰子和操纵仆鹏有想通之处,你把飞行员的理念运用到赌博中去,便可战无不胜。”   李勋喜得眉飞色舞,竖起大拇指叫道:“高!实在是高!能说出如此精妙的理论,师父你不愧是赌神转世啊!不过……飞行员的理念,和掷骰子有个屁的关系?”   欣然笑道:“当然有关系拉,你通过精神力量与仆鹏心意想通,便能让依照心意飞行,骰子也是用手掷出去的,只要你能修炼到精神与骰子心心相印的地步,掷出想要的点数,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勋听罢深感叹服,自言自语道:“与骰子心心相通……与骰子心心相通……”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三粒骰子,在驾驶台上练习起来。   欣然笑得肠子快要打结,一本正经的说:“集中精力,你不但要把骰子想象成有生命的东西,更要把它当作自己的爱人,只有饱含着爱心去赌博,才会掌握赌技的最高奥义。”   “多谢师父指点,美女骰子们,接受我的爱吧~”李勋夸张的怪叫道。   与操纵机械铠相比,李勋的工作要轻松许多。仆鹏拥有颇高的智能,只要告知目的地,自己便会选择最安全快捷的飞行路线。除非遭遇意外,李勋没有干涉飞行的必要。仆鹏的耐力极好,可以持续飞行一昼夜不需要休息。空闲的时间里,李勋疯狂的练习赌术,试图掌握与骰子交流的技术。   罗兰对此很不理解,问欣然:“这人是不是疯了,居然对着骰子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欣然笑着告诉他她:“阿勋正在和骰子谈恋爱呢。”   越向北方前进,温度就越低。太阳落山的时候下起了雪,狂风吹散了彤云,雪花覆盖在仆鹏背上,仿佛披了一张洁白的被单。身在机舱内的欣然等人却丝毫没有寒意。他们脚下的仆鹏就像一台巨大的空调,用体温维持着机舱内的温度。   直到天明,李勋才让仆鹏降落在一处山谷中稍做休息。欣然和兰兰也趁机走下机舱,在雪地上散步,呼吸北国的清新空气。   李勋检查了仆鹏,认为状态良好,可以继续飞行。不过在此之前,仆鹏和乘客都必须先填饱肚子。   再次起飞时天气放晴,仆鹏迎着旭日飞去,金色的阳光融化了积雪,鸟羽蓄满了水,给经过的城镇带来了一场小雨。不过,等到雨滴落到地上,恐怕早已冻结成冰雹了吧。   如此飞飞停停,一连两天,天佑城遥遥在望。迪奥军与监察会交战的烽火,也历历在目了。   这一天欣然与罗兰在机舱内喝茶,李勋打量了他们许久,问道:“苏宁,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你和兰兰真的是父女吗?”   “那还能假!”兰兰亲昵的偎依在欣然怀里,甜甜的笑着。   李勋好奇的问:“你们去天佑城做什么?如果是一般的旅行,炎少爷不会特地派我护送的。”   欣然笑道:“我们要去天佑城寻找孩子妈,她名叫安琪拉,跟一个自称迪奥的小白脸儿私奔啦!我们要惩罚那对该死的狗男女,对不对,乖女儿?”   “没错!”兰兰很有气势的挥了下拳头,“我们就是那不远千里追杀奸夫淫妇的霹雳无敌清纯美形父女二人组!”   “……算了,当我没问。”李勋悻悻的转过头去。   嘎嘎——   仆鹏突然鸣叫起来。   李勋连忙戴上风镜,双手按在晶石板上。与仆鹏视觉神经联网的显示屏上映出了一个黑点,正迅速靠近。   “阿勋,是敌人吗?”欣然问道。   李勋点点头,沉声道:“迪奥军的侦察用机械铠……我们被发现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肯定会勒令我们降落检查,妈的,我没有飞行许可证,肯定会被扣押!”   “逃跑呢?”罗兰问。   “逃跑的话就会被确认为敌机,现在是战争时期,军方的神经十分紧张,一旦被当成敌人,肯定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欣然笑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击坠它!阿勋,机上可有对空武器?”   李勋忧心忡忡的说:“有一门机关炮……可是,真的要作战吗?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放心好了,这方面我是专家。”欣然离开机舱,沿扶梯爬上炮塔。   李勋把敌机的数据传送过来,欣然扫了一眼,认出那是一架“量产型大黄蜂”。“大黄蜂”是一种飞行机械铠的代号,因其外形酷似黄蜂故而得名。   大黄蜂通常以中品风晶石驱动,机动性相当强,而且结构简单造价低廉,适合大量生产,是中洲各国空军部队的主战机械铠。除作战之外,还有侦察和运输专用的型号。   出现在仆鹏前方的是一台侦察型大黄蜂,装有魔导雷达和远程通信设备。为了减轻机重,侦察型大黄蜂几乎没有值得一提的作战武器。   欣然锁定敌机,进入射程后果断的扣下扳机。机炮突突作响,一道火线割裂天穹。那台倒楣的侦察机顷刻间便被摧毁,冒着黑烟栽下天空。   虽说暂时解除了危机,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越是靠近天佑城,迪奥军的飞行铠越是频繁出没。尽管李勋一再小心,仆鹏庞大的体形却是瞒不住的。无奈之下,欣然只得乘上红莲改给仆鹏护航。这样一来,仆鹏安全了,可红莲改出现在罗摩领空的事实,也被侦察机传到了迪奥军的指挥部。   --------------------------------------------------------------------------------   第八章 风雷记   距离天佑城两百里处,有一座全国著名的军官学校。校内上至教官下至学员,全是迪奥派系的铁杆拥护者。当迪奥率军返回王都,军官学校便成了军部的临时大本营。驻扎在各地的迪奥派军官,纷纷带着部队前来集结,反对监察会的民间组织,也像朝圣一样前来觐见。   军部与监察会的对立,最终导致了内战。昨天,迪奥向天佑城内的监察会及其雇佣军下达了最后通谍,至今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兵戎相见已成必然。   在发起攻城战之前,朱利安给迪奥带来了新的情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殿下想先听哪一个。”朱利安说。   迪奥发觉他的语气异样的激动,心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于是故作镇定的笑道:“先说好消息吧。”   朱利安打开一份电报念道:“军部的十二位将军响应殿下的檄文,联名兴兵讨伐监察会,今明两天内,将军们会陆续率军前来会师。”   迪奥在掌心哈了口气,温暖冻僵的手指。“真抱歉,本该我去主动拜访他们的。”   朱利安笑道:“殿下不能抛头露面。”   “哦?”   “您负伤了。”   “呵呵~”   “请过目。”朱利安递上一份报纸。镔铁城的变故被刊登在头版头条,撰稿人提供了大量证据,声称是监察会破坏和谈,在镔铁城内埋下核弹妄图暗杀包括迪奥太子与圣国军统帅阿曼拉达?罗兰在内的众多两国使节,罗兰元帅不幸遇难,迪奥太子身负重伤,而主谋卡洛特正是监察会雇佣的间谍,犯下滔天罪行的他在监察会的包庇下已经逃回天佑城。号召国民团结起来向罪恶的监察会宣战,严惩杀人犯卡洛特?萨菲罗斯云云……   “卡洛特已死,当然不可能被推出来做替罪羊,如此一来,监察会只有自行扑灭百姓的怒火了。”朱利安笑着评论道,“监察会得知殿下负伤,想必也会放松警惕……”   迪奥点点头,问道:“这文章是你写的?”   “正是拙作。”   “你的文笔越来越棒了,改行当记者会更有前途。”   “如果殿下不给我加薪,我会考虑的。”   “喂,稿费不少吧?”   “哪里,一笔小小的外快罢了。”朱利安难为情的笑道。   “好消息说完了,接下来是坏消息。今晨,我军侦察机在距离指挥部三百里外的山谷中发现了一只来历不明的巨型仆鹏,在前往调查途中,遭到了一台神秘机械铠的袭击,根据侦察机传来的图像,已确认该机械铠是圣国军‘微笑骑士’苏欣然的座机‘血色莲台?改’。”   迪奥眉头深锁,自言自语道:“原来他还活着……这家伙,跑到罗摩来干什么?”   朱利安迫不及待的说:“不管苏欣然怀的什么鬼胎,一定对殿下的大计不利,我认为很有必要加以截杀。”   迪奥摇头叹道:“朱利安,我理解你急于报仇的心情,可是对苏欣然却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不管他来干什么,只凭一个人的力量,在罗摩大地上是微不足道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攻下天佑城,没必要横生枝节。”   “殿下,难道就任凭他在咱们眼皮底下出没?”   “小不忍则乱大谋。”   “哼!我知道了……”朱利安怒冲冲的离开了指挥部。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对迪奥来说,欣然只不过是通往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搬不动的话也可以绕开走。而对他,父兄的仇恨却是无法忘记的锥心之痛,一想到苏欣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朱利安就无法释然……   “无论如何要杀掉他!殿下,对不住了……”朱利安唤来雷鸟,悄悄离开军部寻找苏欣然的下落。   朱利安出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迪奥耳中。前来报告的“镰鼬”上元明人担心朱利安不是欣然的对手,主动提出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迪奥思索良久,说道:“明人君,你可以去,但我不希望你帮助朱利安报仇。”   “主公的意思是……”   “你与朱利安联手也未必胜过苏小子,即便侥幸得手,难免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诚此非常时刻,万不能出事,比起取苏欣然的狗命,我更希望你能保护好朱利安,把他平安的带回来。”   上元明人凛然道:“请主公放心!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多加小心,快去快回。”   “是!”   除了迪奥与上元明人,安琪拉也在指挥部内处理情报文件。一听到苏欣然这个名字,她就变得心神不定,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上元明人走后不久,安琪拉鼓起勇气来到迪奥面前,支支吾吾的问:“殿下,派明人君去接应朱利安……似乎不妥。”   “哦,为何不妥?”   “明人君不善言辞,恐怕难以说服朱利安,况且扶桑人注重武士道精神,倘若无法完成殿下所托,明人君一定会感到羞耻,说不定会与苏欣然同归于尽……”   “明人君确是这种性格,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应该如何补救?”迪奥问。   “奴婢愿意与明人君同去接应朱利安,一旦发生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迪奥盯着他的眼楮说:“你真正关心的人不是明人,也不是朱利安,而是来追杀我们的那个男人。”   蝴蝶姬闻言泪如雨下,跪在迪奥面前指天发誓:“殿下!我会杀掉苏欣然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迪奥摇头叹道:“我不指望你杀死苏欣然,只希望你别赔上自己的命,安琪拉,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令我挂心的女人,我能容忍你爱上别的男人,却不能容忍你为了可笑的感情把自己变成傻瓜,你走吧,请好自为之。”   安琪拉匆匆离开指挥部,登上“蝶仙”,用机载的魔导雷达找到“镰鼬”。   “明人君,朱利安现在何处?”   “还没找到,不过我相信距离不远了……”沙沙的噪音里透出上元明人的阴冷的嗓音,“距离军部一百二十里外,有一处大峡谷,峡谷附近散落着机械铠的残骸,显然曾经发生过激战,据我判断,十分种前红莲改还在这里与我军的大黄蜂中队交战,朱利安应该也参战了。”   “了解,我马上赶到!”安琪拉开动引擎,全速前往峡谷。心急如焚的想,千万不要出事啊……她已经不奢望从欣然那里获得真正的爱情,可是,曾经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尽管诀别之时曾决心要与欣然为敌,真正走上了战场,她却不愿那个曾经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受到伤害。   就在安琪拉怀着矛盾的心情赶赴峡谷之前,红莲改已经与罗摩军的空战部队交火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次的敌人并非迪奥所属,而是监察会雇佣的飞行铠兵团。他们错误的把仆鹏当成了迪奥军的运输机,一窝蜂的冲上来围攻。   这种作战型的大黄蜂内除了机师之外还配有一名战士。机师负责驾驶,战士则使用爆炸弩射击仆鹏。   李勋尽量让仆鹏攀升高度,钻入暴风雪的中心地带。在这里,大气构成了天然的护盾,敌军的视野和爆炸弩的准头都会受到限制。   大黄蜂的体形娇小,在风雪中无法保持平衡,不敢贸然追击,改为散布在仆鹏前方,等候自投罗网。   为了打破包围,欣然只好驾驶红莲改出战,替仆鹏开路。大黄蜂见到陌生的机械铠,立即围攻上来。欣然打出浮游盾护住机体。爆炸弩射来的炸弹击中护盾,发出连珠炮似的爆炸声。浮游盾受到振荡,花瓣似的在雪中飘荡。欣然双手射出虚天真气,娴熟的控制八面盾牌组合起来,构成菱形的巨型塔盾,护在前方。   “讨厌的昆虫们,通统化成灰烬吧!”欣然怒吼着摘下光子来复枪架在盾上。魔导雷达自动与瞄准器联网,将作战模式改为“集束”。   欣然锁定敌机,来复枪口先是聚集起白炽的光球,而后猛然射出一道粗细均匀的闪亮光束,命中敌军队长机。那台大黄蜂突然缩小,变红,而后剧烈的爆炸开来。   光束横扫,在空中画出一幅闪亮的扇面。被光束扫中的大黄蜂纷纷炸裂,熔灼的机械碎片漫天飞舞,仿佛黑色的雪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水蒸气混合的刺鼻气味,被高能光束蒸发的雪花汇集成白茫茫的云朵,笼罩了战场。   欣然开动红莲改钻出云层,以光子来复枪把残余的猎物一一击坠。确认敌军全灭后,红莲改降落在仆鹏背上。   “兰兰,臣借给我的那杆枪实在太好用了!”欣然走下机舱,兴奋的嚷道。   兰兰笑道:“光子来复枪的威力没话说,不过你的用法实在太浪费了,好像不把子弹打光就对不住谁似的……”话音未落,仆鹏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欣然连忙扶住兰兰,没好气的喊道:“阿勋,你在搞什么鬼?”   前面驾驶舱里传来李勋的回答:“师父……仆鹏遭到了来历不明得雷击……”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机舱,仆鹏放声悲鸣,被电流灼伤的身躯燃烧起来。   “阿勋,马上脱离战场!我出去看看是谁在搞鬼,”欣然匆匆回到红莲改机舱,刚要关闭舱门,却见兰兰也爬了进来。   “背来做什么?”   “傻瓜,人家担心你嘛~这次的对手,恐怕不像大黄蜂那么容易打发。”兰兰娇憨的说。   红莲改升上天空,欣然环顾四周,并没有发觉敌人的踪迹。   “当心头上!”兰兰老练的提醒道。   欣然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一只蓝色的大鸟漂浮在红莲改上空,周身环绕着耀眼的电流,每一片羽毛都闪闪发亮。   当电流积蓄到了饱和状态,大鸟便猛地扇动双翼,射出一只硕大无朋的闪电球!   轰——   闪电球落在仆鹏背上,将炮塔炸得四分五裂。欣然暗叫侥幸,如果兰兰还留在机舱,恐怕凶多吉少。   “是雷鸟——”兰兰冷静的告诉欣然,“敌人是罗摩军的顶尖魔法师!”   “白色三连星中的‘雷鸟’朱利安吗?哼,真是冤家路窄……”欣然冷笑道,“这家伙准是来替孟菲斯那老魔头报仇的,也好,便让他们一家子同赴黄泉吧!”红莲改冲向雷鸟。欣然抬起右臂,射出喷射钻头。   “当心有诈——”   兰兰的提醒迟了一步。喷射钻头尖啸着飞向雷鸟,却被一扇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去路,艰难的推进了数尺,突然反弹回来!   欣然大吃一惊,尚未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引力袭来,红莲改内的仪表和武器通统失灵,机体被迫飘向雷鸟。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欣然气得暴跳。   “电流引发了强大的磁场,在这电磁结界内,一切金属武器都会失效,”兰兰冷静的推测道,“朱利安早就布置好了对付你的陷阱。”   “金属武器失效?哼,真是个愚蠢的陷阱,”欣然打开外挂武器舱,摘下光子来复枪,得意的笑道,“朱利安大概没料到,老子还有这支秘密武器!”说罢瞄准雷鸟扣下扳机。   ……什么事也没发生。   “……朱利安恐怕早就料到,某个笨蛋会在之前的战斗中把子弹用光!”兰兰满脸黑线的嗔道。   “啊啊~~怎么会这样!”欣然火冒三丈的骂道,“这该死的枪难道没有备用弹夹?”   “笨蛋!哪有什么备用弹夹,这把枪是靠太阳能充电来恢复能量的,在这种暴风雪天气下,连一丝阳光都看不见,充电效率肯定低的令人绝望……”   “妈的!我早就知道不能指望外挂武器,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使出绝招了!”欣然戴上头盔,接通精魔力场发生器。红莲改迅速做出反应,张开火红的力场。仿佛一轮旭日跃上乌云密布的天空。   “精魔力场”与“超电磁结界”发生碰撞,虽然暂时无法移动,但机械铠内的仪表和武器却在力场的庇护下恢复了正常。   朱利安似乎感觉到大事不妙,催促着雷鸟冲向红莲改。   “呸!一头笨鸟也要玩自杀攻击,当自己是‘911’吗?”欣然不屑的打出浮游盾,挡住雷鸟的俯冲路线。不料朱利安的用意并非攻击,雷鸟在迫近红莲改的刹那突然调转方向擦身而过,抛下了两只巨大的Y型装置,漂浮在空中。   “咦?这是什么鬼玩意……”欣然满头雾水。   “哈哈哈哈~苏小子,你的末日到了!”朱利安站在青鸟背上放声狂笑。北风送来了他那充满恨意的诅咒:“这件‘破铠音叉’,是我为了对付你特地从香格里拉购入的终极魔导器,至于它的威力究竟如何,你就在踏上黄泉路的同时好好的品尝吧!哈哈哈哈~~”朱利安狂笑着举起魔杖,射出魔法“共振波”。   共振波的目标不是红莲改,而是那两枚“破铠音叉”。单凭共振波的能量无法穿透精魔力场,然而在音叉的增幅下,音波的能量却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宝剑,令方圆一百公尺内的晶体物质完全毁灭。原本铺天盖地的雪花突然消失了,这些小小的结晶体,首当其冲的被音波能量升华为蒸汽。   破铠音叉发出嗡嗡的轰鸣,仿佛两条看不见的洪流,以红莲改为终点汇集起来,发生共振。机械铠也随着音波剧烈震动,最先崩溃的是外层的金属护甲,随后精魔力场也像被吹熄的蜡烛一般颓然熄灭。   机舱内,受到音波打击的火晶石突然弹出卡槽,在欣然伸手去抓的同时啪啦一声炸成碎片。   欣然懊恼的扔下晶石碎片,趁机体尚未完全失控,匆匆将浮游盾结合成盾塔,抛向高空,像降落伞一样吊着红莲改徐徐坠向地面。   生死观头,朱利安的雷鸟再次吐出球形闪电,击中了毫无抵抗力的红莲改。   强劲的电流经由护甲传到舱内,欣然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被人迎头打了一棒,险些昏厥。等到清醒过来,四肢已经麻痹。   “欣然,快站起来……不能就这样认输啊!”罗兰凭着深厚的内力护体,没有被电流击倒。   欣然挣扎着坐起来,望着冒起黑烟的驾驶席摇头苦笑。“兰兰,除了弃机逃生,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罗兰膝行来到窗前,望着窗外逼近的雷鸟自言自语道:“兵法有云‘骄兵必败’,朱利安认定胜券在握,防备就会变得松懈下来,眼下正是反击的大好机会!”   欣然挣扎着爬到她身边,问道:“可是我们没有反击的武器,臣的战术,根本不可能实现……”   罗兰嫣然一笑,意气风发的说:“我阿曼拉达?罗兰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词……你仔细想想,红莲改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晶石提供能量的。”   欣然凝神思索,忽然眼楮一亮,喜形于色的道:“是真气传感器!传感器是不需要能量的,只要输入真气,便可作战!”说罢飞一般的冲到驾驶席前,双手插入操作手套内,摸摸祈祷传感器能够正常工作。   “右手的传感器被电流烧毁了,左手的还能用……”欣然试着举起左手,忧心忡忡的说,“可是兰兰,铠式武技威力虽大,射程却有限的很,在这个距离,我们无法攻击雷鸟啊!兰兰——焙在干什么?”   罗兰脱下外套,将封神剑牢牢的绑在背上,钻进发射喷射冲击钻的弹舱。   “小男孩,瞄准雷鸟,把我发射出去!”   “喂、喂,臣是想让我把泪爬成炮弹?”   “正解!”   “天哪栽疯了吗!?那是会死人的啊——”   “放心啦,马戏团里不是有‘活人大炮’的节目?小丑能办得到,我没有理由办不到!”罗兰自信的笑道。   “可是——”   “这是命令!”罗兰声色俱厉的喝道。   “我……我知道了!”欣然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罗兰疯狂的念头,只得举起机械臂,瞄准空中的雷鸟。他很清楚这次冒险可能付出的代价,但他却心悦诚服的认为兰兰想出了最精彩的反击计划,唯一的遗憾是——他无法与兰兰交换角色,弹舱相对于他的身材来说太小了。   “这是什么手势啊?苏小子,你是在举手投降吗?”朱利安发觉了红莲改的异状,讽刺的笑道。   “白痴,这不是投降,而是——人、间、大、炮啊!!”欣然怒吼着催发十成功力的虚天魔功,送入真气传感器。“铠式?封神剑——发射!”一道纤小的白影如流星般射向雷鸟。   “这——怎么可能!?”朱利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敌人的模样,便觉的喉咙冰凉,仿佛吞下了一片雪花……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朱利安的尸体栽下鸟背,在北风中托拽出一道猩红的血线。曾经辉煌一时的孟菲斯家族,从此断送了最后的继承人。   失去主人的雷鸟放声悲啼,收敛双翼冲向山岩,撞得脑浆迸裂。   在雷鸟自杀之前,罗兰飞身跃起。与此同时,她的身体被一只黑色的球形空间包围,停止了下坠的趋势。仿佛水泡似的漂浮在空中。是欣然及时打出“虚天球”接应罗兰。   隔着透明的球壁,罗兰与欣然相视微笑,异口同声的道:“干得漂亮。”   雪过天晴,阳光在云隙间露出火红的笑脸。一声清唳划破长空,仆鹏从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回来。   (第十一集 完)   第十二集 第一章 狂战士   仆鹏回收了红莲改,欣然让兰兰回机舱休息,自己留下来更换晶石,并匆匆的进食。在敌人的地盘上,突发的战斗随对可能发生,抓紧时问补充体力也就格外重要。   刚吞下一口干粮,李勋便侍来警报:大群机械铠自北方迫近。   “师父,这次来的是迪奥军,队长机要求与你通话。”   “把信号接刭红莲改。”欣然叹了口气,用冷水将口中的干粮冲下喉咙。   荧幕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东方头的面孔,毒蛇一般细而锐利的眼睛给欣然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我乃白色三连星之‘镰鼬’上元明人,苏小子,你闯入罗摩境内意欲何为'”   “哼,愚蠢的问题,当然是来旅游观光啦!”欣然笑嘻嘻的说。   上元明人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冷的说:“朱利安在哪里?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你——”   “你是说雷鸟的主人?他已经上了路。”   “上路?”   “黄泉路。”   “可恶!你……是你杀了朱利安?”上元明人两眼充血,表情变得异常狰狞。怒火使他失去冷静,迪奥的叮嘱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他自己不小心从鸟背上跌下去摔死的。”   “住口!快滚出来受死,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朱利安的在天之灵!”   “又是一个急着投胎的家伙……”欣然吞下最后一口干粮,开动红莲改出战,与上元明人的机械铠“镰鼬”遥相对峙。   “镰鼬”展开双翼,背后喷出青色的火焰,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在红莲改所处的位置甚至听不见它的发动机运转声。根据经验,欣然推测出这部充满异国色彩的机械铠有着杰出的机动性。   “师父,我该做什么?”荧幕上出现了李勋彷徨的面孔。   “带着仆鹏远离战场,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欣然斩钉截铁的说。距离天佑城还有一段路程,在这关头,仆鹏绝对不可以受伤。   “可是,我也想帮你作战啊——”李勋不甘心的说。   “你是飞行员,不是铠武士,战斗不是你的工作——马上给我滚蛋!”   “知道了……”李勋无奈的下达指令,仆鹏展开羽翼浮上云霄,转眼便消失在云层深处“卒子退场,接下来就是主将之问的对决么'”上元明人挥手唱道:“你们也退下,我要亲手斩下敌将的首级!”说罢拔刀高举于头上,蓄势待发。奇怪的是,这把刀并没有刃,握在镰鼬掌中的只有一截光秃秃的刀柄而已。   (搞什么鬼……)   欣然尚在纳闪,忽然眼前一花,镰鼬消失了。一道犀利的劲风从背后袭来,接着铠身剧震,金铁交鸣的锐鸣直刺耳膜。欣然慌忙打开喷射引擎,借力向前躲闪,在刀劲爆发之前侥幸逃过一劫。   还来不及喘息,镰鼬那白色的鬼影又飘刭了面前,挥刀横斩。欣然挥拳格挡,这一次距离很近,他终于看见刀刃——自刀柄中喷射出来的淡青色气流竞有三米余长!   (好可怕的武器……)欣然暗自心惊。   “哈哈哈~蠢货,无影刀是挡不住的,瞪大眼睛看吧!你将看刭地狱的棋样——”   伴随着上元明人的狂笑,刀刃在与红莲改的机械臂碰撞的刹那突然消失。欣然—拳击空,机械铠在惯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向前仆倒。与此同时,对方的刀柄中再次喷出风一般无影无形的利刃,结结实实的砍在红莲改朐前。   修长的刀刃自下而上贯穿铠身,刀锋刺破了视窗,玻璃砰片连同窗外的风雪一起涌进驾驶舱,割破了欣然的额头。   滚烫的血自头上流下来,棋糊了欣然的眼睛。那双神采飞扬的星眸,在血迹的涂抹下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杀气。   “呵……有两下子嘛!”虽然身处劣势,欣然的嘴角却浮起轻松的笑容。   “朱诺……”   “主人”   “变成武器,给那混蛋点颜色瞧瞧!”   “了解!”红魔女融化成一滩红色金属液体,注入武器接驳舱。   红莲改举起右手,掌中出现了一口朱红色的长剑。这是“铠式.吸精魔剑”,红莲改的白刃战兵器,欣然还是第一次使用。   “哼!多了一把剑又能怎样?你还差得远——”镰鼬展开膜翼,鬼魅一般飞扑上来,“无能之辈,你能看清我这风之王者的动作吗?哈哈哈哈~~去死吧!”上元明人高举无影刀凌空劈下。   欣然依旧举剑格挡,仿佛忘了刚才的教训。“白痴,我都说过无影刀是挡不住的——”的确,无影刀其实是高速喷射的气流,而吸精魔剑却是实体兵器,实体是无法阻挡风的。然而,就在无影刀落在红莲改头上的瞬间,镰鼬却突然停止了动作——剑柄被一条红色的绳索缠住了。   “你才是白痴!谁说我要挡了?铠式.血荆棘!”欣然振臂一抖,吸精魔剑幻化的长索将镰鼬甩飞。   “可……可恶……这是什么兵器'”上元明人深感震惊。   “你有无影之刀,我有百变之剑,不想死就认输吧!”欣然冷笑着收回长索,轻轻一挥,重新变成长剑。吸精魔剑秉承了金属变形妖的液体特性,虽是实体,却没有固定的形态。   “朱诺,变成镰刀——”   “遵命!”   吸精魔剑再次改变形状,变成一支长柄巨镰。欣然挥刀横斩,血红的刀刃幻化成一片霞光,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降临人问。   上元明人大吃一惊,急速升空闪避。红光闪过,镰鼬的双脚被齐膝斩断,机油如同黑色的血浆自创口处喷洒出来。   “呵呵,跑得挺快嘛!”欣然亦不免暗自心惊。镰鼬的机动性比红莲改更胜一筹,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欣然决心不给对手留有喘息的机会,挥动巨镰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遭到重创的镰鼬也发起了反击,扬手射出数枚星状暗器,试图阻止红莲改的追杀。   欣然挥镰挡开正中射来的暗器,抛出浮游盾,将其余的飞镖尽救挡住,笑道:“这些破铜烂铁,只配给红莲改搔痒,咦——奇怪……”   飞镖出乎预料的吸附在盾面上,随即爆炸,溅出深黄色的液体,将精金打造的浮游盾腐蚀的伤痕累累。被斩碎的飞镖亦爆出同样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酸味。   (是强酸武器!)欣然慌忙收回浮游盾。同一时间,救十道黑光电射而来。欣然唯恐红莲改受伤,只得退避躲闪。然而那些飞镖却像是长了眼睛,自红莲改背后追上来。   “哈哈哈,苏小子,‘破甲手里剑’是躲不掉的你认命吧!”上元明人放声狂笑。   破甲手里剑乃是香格里拉的特色暗器,外壳以磁石打造,内部除了强酸之外,还装有一块“指向魔石”。发射后指向魔石会根据磁场的变化捕捉目标的位置,如同附骨之蛆般穷追不舍。   “对于嗡嗡叫的苍蝇,我通常会给它一巴掌——朱诺,变成‘苍蝇拍’!”   “讨厌啦,人家才不要变那么丑的东西……”   “少废话!再哆嗦我就把你变成马桶塞子——”   “可恶的小主人……”朱诺心不甘情不愿的变成超大号的苍蝇拍。   欣然掉头迎向蜂拥造来的破甲手里剑,挥拍猛击,转眼间将“蝇群”扫荡干净。   红莲改扛着苍蝇拍卓立中天,舱内侍来欣然意气风发的笑声:“哇哈哈哈~灭蝇大侠在此,白猴子速来受死!”   朱诺却不合时宜的呻吟道:“唉~本小姐美玉无瑕的胴体……竞被用来打苍蝇,鸣鸣~真是遇人不淑啊~”红魔女不会被酸液所伤,但粘在身上也够讨厌了。   绝招再次被欣然所破,上元明人又惊又惧,收刀怒道:“不愧是圣骑士,果然有两下子,既然如此,我也稍微认真一点吧……”   欣然打量着残破不堪的镰鼬,怪有趣的笑道:“白猴子,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耍的好本少爷有赏,如果还是吹牛,我便用这苍蝇拍抽你的猴屁股~”   上元明人忍怒冷笑,阴森森的道:“你将为你的猖狂付出百倍的代价,丑话说在前头,在你目睹了狂怒的‘风之王者’的真正面目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连我本人也不知道。”说罢垂首怒吼道:“狂战士棋式——启动!”   镰鼬迅速做出反应,机舱内射出两根钢针,刺穿了上元明人的头颅,将奇妙的电波侍入他的大脑。上元明人痛苦的嚎叫起来,眼睛变得血红。之前他一直是冷静的战士,现在却突然变成了疯狂的野兽。镰鼬亦振翼腾空,双手台十,周身卷起狂风。一层若有若无的半透明结界笼罩在它体外,仿佛大气在凝固!   欣然紧盯着在结界笼罩下鼻影渐渐淡化的镰鼬,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触。   “朱诺,这家伙发动的是——”   “你的感觉完全正确……”红魔女叹道:“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风之精魔力场’。”   欣然苦笑道:“好极了,原来白猴子的机师也是飓风巨人,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话说回来,先是霸王花,现在又是白猴子,为何罗摩突然冒出这么多的飓风后裔?”   朱诺更正道:“主人你搞错了,花小姐暂且不论,我敢肯定上元明人并非飓风巨人的后裔,他身上没有那种气质…”沉吟了一瞬,接着解释道:“我推测对方是利用了某种未知的系统,强行将脑波调制到与飓风巨人相近的频段,如此一来,只要精神力高度集中,便是普通人也能发动精魔力场——不过,代价是力场的超级不稳定,一旦系统超出负荷,机师便会神经错乱……”   欣然笑道:“不管那么多了,难得遇到同道中人,在他变成疯子之前,我先玩个尽兴吧!”说罢启动喷射引擎,挥剑冲向镰鼬,高声唱道:“白猴子,我来啦!”   “唉,我的小主人啊!人家还没疯呢!你先疯起来了。”朱诺暗自苦笑。   随着对欣然了解的加深,她越来越发现,这位表面上轻浮奸诈的少年,朐中其实燃烧着男子汉的热血。特别是在战斗中,他的心中没有丝亳的恐犋感存在,对手的强大只会激发他的斗志,仿佛洛基的在天之灵正逐渐的在他身上复活。   全力以赴的一剑落了空,镰鼬在红莲改冲刭跟前的同一时间消失了。   “见鬼!”欣然环顾四周,高声问道:“白猴子,你跑刭哪里去了,咱们不打架改玩捉迷藏?”   “哼!无知的鼠辈,你的末日刭了!”冷笑声自身后响起。   欣然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不知何时,红莲改的背后出现了一排镰鼬!白色的机械铠悬浮在北国的朔风之中,若隐若现,仿佛一群幽灵!   “一、二、三、四……足有十二只唉!白猴子,你妈妈好能干,一口气给你生了这么多兄弟姊妹——”他故意激怒上元明人,想通过他嗓音传来的方向判断镰鼬本尊的位置。   “忍法.分身斩!”上元明人厉声怒吼,十二只镰鼬同时猛攻上来。   他的话语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欣然根本无从判断来处,只得凝神戒备,准备找出幻象中唯一的正体。   第一只镰鼬已经刭了面前,身体在风中变得扭曲变形,仿佛镜子折射出的倒影。   (是假的!)欣然感觉不刭它的存在感,轻率的下了结论,于是不躲不闪。   “傻瓜——不行啊!”   化身魔剑的朱诺突然变成伞状,挡住幻象镰鼬的攻击。   轰然巨响过后,红莲改歪禾栩扭的栽下天空。   欣然大呓一惊,结结巴巴的说:“朱诺、你、你没事吧?妈的,原来第一只就是真货!”   朱诺含怒答道:“我没事!主人啊,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的小命吧!这‘分身斩’创造出的十二个分身,可以说全都是真的,无论被哪一只攻击,你都会死!”   “这……这怎么可能?”欣然熟练的将红莲改拉起来,笔直{申土天空,将十二道幻象甩在身后。口中抱怨道:“根本违反物理学原理嘛!”   朱诺不悦的说:“别忘了,对方可是拥有风之精魔力场的啊!只要在力场内,镰鼬便可以随风移动,速度之快远超出人眼的判断能力之外,那些幻象便是高速移动的产物。”   欣然笑道:“它真的很快吗?我不觉得啊!你看我都把白猴子甩开了——”   话音方落,却见前方白影一闪,青色的刀光迎头斩下。   “活见鬼!”欣然怪叫着缩头闪避。刀铎擦面而过,只差一尺便要了他的小命。   “哈哈哈哈~鼠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十二只镰鼬挡在前方,布成半月阵型。   欣然倒抽一口凉气,讪讪的说:“白猴子……以多欺少的不算好汉,你若有胆就来单挑——”   上元明人阴声道:“蠢货,原来你刭现在还是不明白——我根本就只有一个人啊!哼什么狗屁圣骑士,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随风流动嘛……”欣然忽然笑了:“白猴子,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风之王者。”   上元明人深感得意,狂笑道:“没错,有风的地方便是我的天下!”   “那么你已经败了。”欣然笑容一敛,朗声唱道:“炎之精魔力场,启动!”   仿佛红莲盛开,天空燃起子央样的云霞。   “什么……这是……”上元明人吃惊的望着在熊熊烈火中“燃烧”的红莲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无所谓了……不管你耍什么花招,终究难逃一死。”   狂战士模式在给上元明人带来强大的战斗力之余,也给他的精神带来沉重的压力,除了战斗,他几乎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在这种状态下,他只能维持六十秒的清醒。眼看时间即将用尽,只得主动出手抢攻。   “来吧!复仇的最后一击——忍祛—分身斩!”   十二只镰鼬脚踏狂风,高举无影刀攻向红莲改。   “给我飞起来!”欣然将力场飙升至临界点,同时宕动喷射引擎,迎着大阳高速突进。   “哼哼~白痴就是白痴,刭了这地步,还是只会逃跑——”上元明人故伎重施,打算遁入风之力场,抢在前头截杀欣然。   “怎么会!不……我的身体……动不了!'”上元明人突然发现镰鼬失去了控制。一向被他操纵自如的风之力,正拽着他朝着大阳的方向飘移!   “瞬间移动失败了吗?”空中侍来欣然的笑声:“让我告诉你是为什么吧!”愤怒的铁拳从天而落,轰砰了镰鼬的头颅。   钢铁的砰片与褐色的机油爆炸开来,仿佛黑色的雪花。   遭到重创的镰鼬重重的摔在地上,十二具分身转眼便被红莲改带来的热风吹散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所向无敌的狂战士会遭刭失败?不可能啊~~”上元明人无法承受打击,神经质的嚎叫起来。   红莲改在烈焰的环绕下高悬于中天,双臂交抱睥睨着一败涂地的镰鼬。   “当你告诉我‘有风的地方便是你的天下’时,就已经注定了你的败北。”欣然从容的解释道:“如果你上过中学,就该从地理课本上学到过一条常识,风总是从低温地区吹向高温地区,呵呵,十冬腊月的罗摩,好个冷天气!”   当炎之精魔力场爆发,红莲改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升,形成了低气压带,外界的冷空气为了弥补气压差而流向红莲改—从而形成了人工制造的强风。镰鼬是风属性机械铠,在发动“分身斩”后更是只能随着风向移动,因此被迫飘向红莲改,挨了致命的一拳。   “不可能……我绝不会败,哈哈哈哈~我还没有认输啊——”   “可恶!完全没有听我讲话嘛~”欣然郁闪的囔道。把敌人彻底打垮后痛快淋漓的救落一番的确很爽,可如果对方根本就没有听你讲话,那就很没面子了。   “鸣嗷嗷嗷嗷~~我……我还要再战啊~~!!”几乎被打零碎的镰鼬撑起身子,艰难的飞了起来。欣然大吃一惊,困惑的叫道:“白猴子,再打下去你真的会死!”   “没用了,”朱诺冷静的道:“他已经疯了。”   “可怕的狂战士系统……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让普通人拥有精魔力场,同时也会承担悲惨的后果,研制出这种系统的香格里拉简直是草菅人命!”   “眼下不是声讨恶德组织的时候,跟疯子斗气是傻瓜的行径,我们走。”   “是!”   红莲改调转方向,飞离战场。   “站住……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镰鼬振动残破的翅膀追上来。   一直在观战的大黄蜂中队看不下去了,队长脱离编队,拦住镰鼬,“够了!明人君,胜负已分,我们还是先回去向太子殿下报告吧!”   “哼哼……战场上,哪有胆小鬼插话的余地?”镰鼬转向那台大黄蜂,徐徐拔出无影刀,满面杀气。   “明、明人君——”   “你呀!给我~去死吧!”   寒光一闪而过,大黄蜂被拦腰斩断。   欣然听刭爆炸声,吃惊的回头观望。只见镰鼬高举双臂,仰天嚎叫:“所有人都不许走、不许走!通统给我死在这里吧!”   超负荷运作的狂战士系统摧毁了上元明人的大脑,但也使他的精神力达刭了超乎想像的高峰,再次启动的风之精魔力场带来了远超出之前千百倍的破坏力。   仿佛噩梦降临,刚刚还晴和的天空突然卷起了狂风,乌云遮蔽了大阳,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大地。龙卷风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救不尽的房屋被摧毁,破铜烂铁连同连根拔起的大树一同飞上天来,构成了一幕触目惊心的地狱图。   红莲改被狂风拖住无法撤离,四周的大黄蜂也遭刭波及,无一幸免的被扯进风暴中心。只见镰鼬双臂指向天空,放声咆哮。被打散的零件纷纷二乇面来,重新依附在机械铠上,堆积出一只奇形怪状的怪兽。大气的洪流以镰鼬为中心喷射出来,化作救以万计的空气冲击波,不分敌我的横扫风暴区内一切目标。   欣然将浮游盾组合成菱形大盾,抵挡风暴的袭击。至于那些被殃及池鱼的大薰蜂,在风刃的切割下通统化为砰片,机师的鲜血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忍法.最终奥义.饿鬼狂欢!!”   上元明人手指红莲改,满天的金属砰片仿佛被绳索控制的风筝,尖啸着蜂拥扑来。   炎之精魔力场将飞来的流弹烧成灰烬,然而高温却引来了更多的风刃和攻击。欣然双手持盾苦苦支撑,仿佛深陷流沙,使出浑身解救也无法挽回颓势。   生死关头,一声熟悉的鹰唳侍入耳畔。   “师父,我来帮你啦!”   暴风构成的结界被撕开一角裂痕,仆鹏冲了进来。   “笨蛋!你来干什么,送死吗!?”欣然气得大骂。   李勋在风暴中艰难的维持通信:“呵呵,师父,不能这么说呀!我李勋也是响当当的好汉,怎能看着你身处险境却袖手旁观!”   仆鹏的巨爪扣住红莲改的肩膀,试图把他拖出风暴区。此刻仆鹏也成了“饿鬼”的目标,周身被风刃切割的鲜血淋漓,惨呼不已。   欣然迅速将巨盾分解,护住仆鹏。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我已经来了啊!师父,相信我,咱们一定可以脱离险境的——”   欣然眼眶一湿,险些落泪,“阿勋,我又不是你老子,你犯不着舍命救我!”   “嘿嘿,可是你是我的师父啊!师父和老子没差了。况且你把视若生命的赌技传授给我教会我与骰子心灵相通的宝贵理论,为了这些,我李勋也要与你同生共死!”   “视若生命的赌技……呵,傻蛋,这是从何说起呢!”欣然凄然叹道:“阿勋,你上当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奇的赌术,所谓与骰子心灵相通云云,不过是逗你玩的谎话,当初赢你,我是用血荆棘出老千作弊!”   李勋沉默了一瞬,接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那么美妙、那么睿智,那么令人心神振奋的赌术理论,怎么可能是谎话呢?师父,你是想用这些话说服我,让我独自逃生对不对?没有用的,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心意——”   “白痴啊你!我真的是——”欣然气极的大叫。   李勋打断他的话,认真的说:“如果我连朋友的真实心意都无法理解,还谈什么与骰子心灵想通!”   欣然闻言心中一震,终于放弃了说服他的打算,“我们是朋友吗?阿勋,认识你真是大好了……”说罢闲目垂首,努力集中精神。炎之精魔力场迅速扩张,将仆鹏也保护在内“不行啊主人,力场的强度已经超越界限……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变成疯子!”   “呵呵,朱诺,那我就跟白猴子比一比,看谁疯的更厉害!”   风与火的对抗在致命的僵持中走向尾声,首先撑不住的人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胜利者也难逃暴走的厄运。昔日飓风巨人的悲剧,如今又在罗摩大地上重现。朱诺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上演却无力阻止,痛苦的泪流满面。   生死一发的瞬问,风暴上空出现了一台蝴蝶般美丽的机械铠,抖动彩翼,射出一轮扇形的彩色光流。被风暴操纵的大黄蜂残骸与光流接触,迅速分解成粉尘颗粒。彩光随即击中了位于风暴核心的暴走镰鼬。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安琪拉啊……”上元明人发出最后的悲鸣,与此同时,镰鼬被彩光分解,化作烟尘,回归大地……   上元明人一死,风暴结界旋即消失。云开雾散,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蓝天下再无丝亳死亡的阴影,只有触目皆是的机体残骸犹可证明适才发生的那一场生死决战。   “安琪拉……”欣然仰望空中前蝶仙,深深叹息。   “苏宁,你还好吗?”安琪拉忧伤的呼唤透过电波侍来。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很好……那么,接下来便与我决一胜负吧!”   欣然一愣,随即笑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错,为了迪奥殿下。”安琪拉冷冷的说。   “可是你刚刚救了我——”   “因为你只能死在我手中。”   “原来如此,再次见面将成为仇敌,你的话果然应验了啊!”欣然感伤的叹了口气。   “少废话!”   “好吧!我应战!”欣然望着荧幕上的美丽女子,深情的说:“在动手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对你说。”   安琪拉心如鹿撞,呐呐的问:“是什么?你……你说吧!”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原来如此……”安琪拉顿感失望。她以为欣然会说出更加炽热的情话,然而……毕竞那只是女人的浪漫脑筋在作祟罢了。   蝶仙展开双翼,定定的凝望着红莲改。   欣然从中看出了生死决绝的意味,故作轻松的问:“安琪拉,刚才杀死镰鼬的武器叫做月之蝶,是吗?我从军方的资料中了解刭这件超级武器,据说是一切机械兵器的克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侍。”   “如果你说够了,我还可以替你补充一条,”安琪拉淡淡的说:“香格里拉的秘密武器月之蝶,其实是为了对抗精魔力场而开发出来的。”   “哦?”   “一直以来,你都是凭藉着精魔力场的威力横行天下吧?你的好日子已经刭头了,精魔力场是挡不住月之蝶的。接下来,请闭上眼睛,迎接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末日吧!”   欣然心弦剧震,吃惊的反问:“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末日?难道你——”   来不及了。蝶仙再次展开彩翼,这一次,她是以播散模式发射那美丽而致命的彩虹。   蝴蝶姬不是来找欣然决斗,她是要与爱恨难分的情人同归于尽!   彩色的海洋涌上天空,淹没了一切。欣然打出组合盾试图阻挡潮水,身经百战如堡垒般坚固的巨盾却在彩光的拥抱下分解成沙尘。   (就这样结束了吗?)欣然扪心自问,竞没有丝亳的不舍。(也好,我的人生,似乎蛮适合如此华丽的死法呢……   肩膀一紧,红莲改不由自主的向后飞离。   “阿勋!你又来多事——”   “小男孩儿,殉情的确是很浪漫,可惜我还不能让你死在这里!”是罗兰。   欣然精神一振,顿时从对绚烂死亡的倾倒中挣脱出来。   (没错,我还不能死,为了兰兰……   欣然打开舱门,伸出手去抚摸构成彩色霞光的微小颗粒,微微一笑,猛然跳了出去。   “主人——你去哪里?”朱诺失声惊呼。   “不许跟过来!”欣然回头怒吼。他已确认月之蝶对人体无害,但不敢保证朱诺经受的起。   欣然提起真气,努力在空中维持平衡,飘向蝶仙的所在。穿越了彩色的沙淇,他终于看见了这美丽杀手制造者——蝶仙的外壳已经被分解,本来能够开创一个时代的极品机械铠“忍玖.CUSTOM”宛如昙花一现,在月之蝶绚丽的舞终里悄然凋谢……   安琪拉双手支颐坐在舱中,眼角依稀有泪光闪动。   “给我出来!”欣然大唱一声,打出虚天球。黑色的结界护住机舱,将安琪拉救出险境。   虚天球仿佛一颗硕大的肥皂泡,在北国黄昏下随风飘荡,折射出美丽的霞光。   欣然盘膝坐在球顶,凝望着停落在掌心的彩色粉尘,用心的将之划成蝴蝶的图案。谁能想到,这些美丽的粉尘不久之前还是面目狰狞的杀人兵器?   球内的蝴蝶姬感觉到外界的变故,幽幽的抬头一望,恰看见白衣如雪的欣然坐在霞光下“神哪,这是在天堂吗……”她重新又闲上眼睛,将那美好的一幕留在记忆深处。   第十二集 第二章 读心怪   第二章~读心怪~   不知是无颜相对,还是因为情绪大悲大喜跌宕起伏的过于激烈,安琪拉被救回仆鹏后一直昏迷不醒。   虽说安琪拉的心跳和脸色都很正常,但舰上三人都不懂医学,为了安琪拉的健康着想,罗兰提出迸她去附近的医院疗养。   欣然舍不得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迸走安琪拉,但还是顺从了罗兰的建议,委托持有罗摩公民身份证的李勋迸她就医。(这就是问谍的好处啊……)   此后,仆鹏把欣然和罗兰迸到了天佑城郊外,站在冰封的山颠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天佑城皇宫金壁辉煌的穹顶,每当整点,圣.霍夫曼大教堂的钟声便袅袅侍来,仿佛便在自家院落附近。   至此,李勋的护送工作便告结束。皇城一带如今已经沦为太子军与监察会的鏖战区,首都周边防守森严,军政要地布置了防空炮阵,并有侦察用飞行铠日夜巡逻,仆鹏无法靠近。   在雪山上,欣然与兰兰准备了徒步旅行的工具和充足的粮食,骑着黄金步行鸟离开仆鹏,与李勋道别。   “师父、兰兰,请多保重!”李勋红着眼睛说:“我会在艾尔曼等你们回来的!”   罗兰笑道:“放心啦,等我们斩锄了奸夫淫妇,便回家大开庆功会,届时你定是座上嘉宾之一。”   欣然好奇的问:“阿勋,你要回艾尔曼?不打算留在罗摩当问谍啦!”   李勋笑道:“大少爷让我回去,说是大战之后两国格局已经不同往昔,我这个问谍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他会派更有头脑的人过来接替我的工作,之后就恢复圣国军籍,返回沙漠兵团覆命。”   欣然拍手笑道:“如此甚好!以后我去找大李玩的时候就可以顺道探望你了。对了,对了,我的老朋友‘圣国之虎’巴斯克将军也在大李麾下当差,你回去以后定要跟他好好相处。”   李勋笑道:“师父的话,徒儿一定铬记在心。巴斯克将军的大名,我在罗摩也是如雷贯耳。最近前线侍来情报,巴斯克将军率领的部队在与迪奥军的作战中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不愧是罗兰元帅的表弟,果然虎父——唔,那个,‘虎姐’无犬弟,今后我要向巴斯克大人好生学习讨教。”他一脸的认真,却把欣然和兰兰笑了个肠子打结。李勋见状很是迷茫,却不知道所谓圣国之虎、罗兰表弟云云,原本就是欣然和兰兰亲手导演的笑剧不过话说回来,巴斯克能够在战场上获得成功,这多多少少也出乎了欣然的预料。   李勋走后,欣然在下山的路上纳闪的问兰兰:“小病人儿,我真是不明白,巴斯克老兄是个大好人没错,可是他并没有值得一提的将才和谋略啊!怎么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博得了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功名呢?军官就那么好当?”   罗兰温和的笑道:“小傻瓜,绢之国的先哲有云,世上顶容易的事便是当官,只要不是白痴,谁都可以干得不错。”   “如此说来,你这个大元帅岂不是……”   “呵呵,开玩笑的啦!其实带兵打仗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在两点,长官的信任,属下的敬服,其要有了这两条,打胜仗就很容易了。所谓智谋韬略是决策者的素质,作为听命行事的中级军官,自己决定战略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巴斯克的人缘好,手下都喜欢跟他共事,况且又有李炎这么个好长官提携,想不出名都难。现在李勋也是同样的道理,凭他护送你我的功劳,回去以后肯定会得到重用,只要命大,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欣然听了她的话深有感悟,摇头笑道:“我是绝对不适合带兵打仗的。和下面打成一片没问题,让上头信任我……那可比登天还难。”   “能怪谁呢?”兰兰嫣然一笑,扭头在他脸上喷了一口香香的暖雾,“你天生就是个捣蛋鬼,谁当你的长官准会头痛的要死。”   “呵呵,别说长官啦,我老爸老妈也是一样整天囔着头痛啊!”欣然讪笑着亲亲怀中人的小脸儿,心驰神往的说:“下次再见到巴斯克和阿勋,想必他们已经穿上了将军制服,朐前挂满了勋章,到时候我便写本传记讴歌两位名将不为人知的隐私生活好了,嘿嘿准能大赚一笔。”   “好主意,巴斯克和李勋恰是一攻一受,啊!那禁忌的男子汉之爱,军中那玫瑰色的耽美侍说……快写吧!我很想看这样的故事呢!”   (……信不信我剪了你的舌头?)   两人边聊边走,下山时天色已黑。远近只见白雪皑皑,并无一处可供寄宿的人家。罗兰担心遭遇敌军,建议趁夜继续前进。   天气越来越冷,欣然摸摸兰兰冰凉的小手,很是心疼,便用睡袋做成摇篮,系在背上,让兰兰钻进去取暖。兰兰被他的温柔体贴所感动,深情的趴在他背上,眼睛微微有些濡湿。   欣然听不见她说话,奠名其妙的不安起来,便停下来解开带子,把睡袋移到朐前,笑着对兰兰说:“一眼看不见你,我就不放心。”   如此日夜兼程,穿越大雪原后便进入了迪奥军的控制区。   此时迪奥军正在大举攻城,炮声从早响到晚,预示着战争正处于焦灼状态。欣然问罗兰下一步的计划。   罗兰说:“先想办法混进城去,在这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欣然站在山坡上眺望城门,沉声道:“眼下进城恐怕不易”   此时正值黄昏,炮火停歇,城门内外挤满了难民。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也出不来。   罗兰朐有成竹的说:“尽管放心,有人给我们提供通行证。”手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说道:“今晚就在那里宿营,如果卡洛特.萨菲罗斯是个守时的人,明天我们就在天佑城喝早茶了。”   两人说笑着走向树林,行至半途,欣然突然感到大阳穴针刺一般刺痛,不由得停下脚步罗兰关心的问:“不舒服?”   “有些头疼,可能是最近睡得大少。”   “是大阳穴吗?”   “难道你也……”   “果然没错啊……”罗兰轻声叹息,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树林,“我们被盯上了。”   欣然微微吃惊,环顾四周,并无可疑的人。悄声问罗兰:“是什么鬼东西?”   罗兰轻笑道:“可能是迪奥军的生体雷达,附近应该有敌军的指挥部。”   欣然茫然的问:“生体雷达是什么玩意?”   兰兰好气又好笑的反问:“你身为机械铠驾驶员,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欣然搔头讪笑道:“我只管驾驶,机械方面全都丢给朱诺了,所以……对这些事一窍不通。”   “说这些废话,还不是为懒惰找借口……”兰兰没好气的解释道:“首先你要搞清楚现今的军用雷达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魔导雷达,你应该很熟悉了。”   欣然为弥补适才所暴露的无知,连忙插话道:“熟悉,熟悉!魔导雷达,我的红莲改上就装了一部,虽然不晓得具体构造,但核心装置是一块指向魔石,没错吧?”   罗兰点头笑道:“说得对,魔导雷达的优点是能够感应到一定距离内的能量波动,并把能量波动转化为目标的影像显示在荧幕上,而且体积较小,适合搭载在机械铠上。然而魔导雷达也有其无法克服的缺陷,那就是它所能侦测到的能量必须具有相当的强度,换句话说,必须是高能量个体,一般来说,只能用于侦测装备了魔晶石的作战单位,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是无法感应到其存在的。”   欣然深有感触的说:“的确如此,驾驶红莲改从兵营上空飞过,雷达显示器上通常是一片空白,只有当附近出现了机械铠或者魔法师时才会发出警报。”   罗兰接道:“另外一大类就是生体雷达。生体雷达和魔导雷达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它不是机械,而是活着的生物。生体雷达的核心是一种名为‘读心怪’的高等仆魔,成年读心怪拥有四十三个大脑,智力水平远胜人类,它们有着天生的心电感应能力,能够从很远的地方发出脑电波,窥探你深藏内心的秘密,一旦进入了它们的感知区域,任何心事都无从遁形。而当读心怪被改装成生体雷达,就会通过通信电缆把感知到的情报侍输给通信兵,并且针对战况做出最合理的建议,如果发现自军的某个士兵发生思想问题,也可以第一时问给予批评鼓励,有着同时与千人大脑联网的究极脑力,从这种意义上讲,生体雷达已经不仅仅是一部雷达,更像一位权威参谋。”   欣然听罢既惊讶又迷惑,问道:“既然读心怪远比人类聪明,为何还会被人类捉去使唤?应该反过来统治人类才对吧!”这倒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式思维方式”。   罗兰苦笑道:“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了读心怪超强的脑力,就会夺走它的肉体能力,等一下你亲眼看到读心怪的真面目就会明白,离开人类的饲养,它们根本无法生存。”   欣然惊喜的问:“我们要去观赏读心怪吗?大好了!”   罗兰笑骂道:“傻孩子,就知道玩!我们是去冒险呐~~有生体雷达坐镇的地方,百分之百是敌军的指挥所,戒备森严可想而知,你当是逛动物园?”   欣然笑道:“然而去一趟是值得的,观赏读心怪尚在其次,一旦摧毁了生体雷达,迪奥军的指挥势必陷入瘫痪。”   罗兰点头笑道:“小男孩儿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想个办法避开生体雷达的搜捕才行。”   欣然若有所思的说:“读心怪是依靠捕捉和破译生物的思想获取情报,如果是非生物的话,它就亳无办法了……”   罗兰摇头道:“你的思路走不通,装备生体雷达的地方一定会附带配置大量的魔导雷达,两者相互配合,无论生物还是非生物都逃不过迪奥军的耳目。”   欣然想不出办法,反问罗兰:“小病人儿,你可有对策?”   罗兰朐有成竹的笑道:“读心怪的智慧并非无懈可击,它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就是对获取的情报百分之百自信。”   欣然灵光一闪,问道:“你是说,我们可以用假情报骗过它?”   “一般的假情报是行不通的,不管怎么作假,一个人的思想总是诚实的,表面上装作平民百姓骗过守卫不难,难在真实意图不被读心怪看穿。”   “唉……照你这么说,我们必须把自己变成白痴才行。”欣然悻悻然的叹道。   罗兰笑道:“变成白痴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现在便侍给你一套‘冰心诀法’,默诵此诀,便可进入心无杂念的空灵境界,读心怪也无法知道你究竞在想些什么——”   欣然略一思索,摇头笑道:“我不需要学什么冰心诀也可以进入心无杂念的状态——只要满脑子想着美女的裸体就行啦~美女~美女~美女~”说着两眼放光,果然像个白痴“……真是拿你没办法,”罗兰扁扁小嘴,调皮的笑道:“那么我也来点简单的……水果蛋糕~水果蛋糕~水果蛋糕~啊啊~~好想吃哦~”   两人分别将怨念集中在美女与水果蛋糕上,大摇大摆的侵入了生体雷达的控制区。读心怪只能在他们心中找到强烈的性欲和食欲,此外并无恶意,因此自作主张的将两人视为亳无威胁的“平民”,没有发出警报,让欣然和罗兰有惊无险的侵入了指挥部。   此时天色已晚,雷达中心灯火通明,楼外有大量卫兵把守。欣然取出封印魔石,召来大群吸血蝙蝠袭击营地,趁卫兵惊惶失措时潜入大楼。   欣然大摇大摆的闯入雷达中心。大厅中央安置了一只巨大的水晶皿,仿佛城市广场中央的喷泉水池,水晶皿内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软体动物飘浮其中,主体是一个软绵绵布满褶皱的圆盘,周围挤满了无论形状还是质地都很像动物大脑的器官,在水中收缩翕动,墨绿色的血管随之挤出一道道一闪而过的电蛇,足有救十个之多,看上去就像一朵浮肿的葵花。圆盘四周接驳着黑色的电缆,将读心怪感知到的资讯传送到通信兵面前的仪器内。   (难怪兰兰说它无法离开人类独各生活,这丑八怪根本就是一团只会思考的肉球嘛~)欣然微微一笑,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砸过去。   “砰!”一声巨响,水晶皿被砸得粉砰,绿色的营养液喷薄而出,刹那问将大厅变成汪洋泽国。   “什么人?”   “有刺客!”   通信兵失声惊叫。   欣然哈哈大笑,仰天吼道:“打——劫——啦!”   只见他飞身跃向大厅中央,凌空掷出吸血魔剑,轻而易举的贯穿了无力挣扎的读心怪。“嘶嘶嘶嘶…”   读心怪被魔剑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转眼问血肉便被吸食干净,只余下一团皱皱巴巴的干瘪躯壳。   欣然拔剑冲天而起,一拳打砰天花板,翩然飞去。身后枪声四起,迟到的卫兵冲进雷达中心,看到的是一幅无法收拾的惨象。   混乱很快便从指挥部蔓延到了前线,欣然与罗兰一路走去,看到的尽是迪奥军的乱相。前线攻城的部队突然失去了与指挥部的联络,以为后方放弃了攻城的打算,自行撤退下来。正在向首都集结的增援部队得不到指示,只得原地待命。   当混乱持续到了一定时问,前线和后方的混乱演变成了恐慌,前线既没有作战命令,也得不到增援,不少士兵和军官以为作战失败,自己已经被指挥部抛弃,开小差的比比皆是,投敌者亦不在少数。各地的增援部队无法与前线取得联系,当是迪奥战败,顿时作鸟兽散。迪奥军之前辛苦取得的优势,转眼问付诸东流。   城外树林里,欣然站在黄金步行鸟背上眺望战局,开心的笑道:“好个烂摊子,不晓得狼大哥打算怎么收拾。”   罗兰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欣然低头亲亲她的发丝,问道:“小病人儿怎么不开心?”   罗兰叹道:“没想到生体雷达的死亡会给迪奥军带来这般灾难性的后果,我是心有余悸呢!”   欣然笑道:“只要圣国军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啦!”   罗兰摇头道:“傻孩子,你是什么也不知道。罗摩王国并不出产生体雷达,相关的技术与作战统筹全是由圣国输出的,换句话说,圣国军目前也是采用了相通的作战编制——以指挥官和参谋部为首脑,各师团为手足,负责联系首脑与手足的‘脊椎’,那就是生体雷达,一旦生体雷达在作战中被破坏,军队势必陷入瘫痪。这套作战方式是近年来才兴起的,我正是创始人之一,算起来也是高科技成果呢……演习作战的效果也不错,没想到会存在如此可怕的弱点。若非今天迪奥军给我们上了一课,不知什么时候,圣国军也要栽同样的跟头。”   欣然颇有同感的说:“这和当年飓风巨人的悲剧同出一辙,当初飓风巨人挟机械铠之力横扫中洲何等成风,一旦机师暴走,最犀利的战争兵器反倒成了自相残杀的屠刀,对机械文明的过份依赖会把人变成机械的奴隶,对仆魔文明的过份倚赖,亦会导致同样的下场。”   罗兰道:“飓风巨人的败北并不全是因为精魔力场引起的机师精神失控,这只是个别现象,更重要的败因在于飓风军团在远征中洲之前没有好好的考察地理状况。你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中洲大陆,魔晶石产量极为稀少,飓风一族刚入侵的时候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是因为备用能源还充足,后来突然败北消亡,主因正是找不到足够的魔晶石发动机械铠。”沉吟片刻,接着说诣:‘绋相父还活着的时候,曾讲过一件他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参军的少年,当时飓风巨人的残党仍在中洲活动,祖父参加了奉命剿杀飓风残党的部队,一次行军经由北方雪原峡谷,遭遇了整整一个师团的飓风骑士,祖父和伙伴们都以为今回死定了,哪知尚未开战,对方就投降了。进入峡谷一看,机械铠上的晶石全都因为气温过低被冻裂了,至于驾驶机械铠的‘巨人’,事实上不过是个头矮小的外国人,体质弱得可怜,离开机械铠,他们连一头军犬也打不赢……”   林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把遐思中的两人拉回现实。   欣然按剑唱道:“朋友,干什么来的?”   那人停下脚步,拱手答道:“小人是卡洛特先生的随从,特地来接应苏骑士一行。”为安全起见,卡洛特没有把罗兰与欣然同行的秘密告诉手下。   欣然松了口气,笑道:“过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待那人来到近前,罗兰问道:“说好的东西带来了吗?”   那人慌忙取出通行证双手奉上,说道:“两位大人持有此证,随时可以进城。”   欣然接下通行证,问道:“卡洛特在忙什么,为何不亲自来迎接?”   那人讪笑道:“城里发生了一点意外,会长正赶去处理。”   罗兰好奇的问:“什么意外?”   那人略一犹豫,终于亳无隐瞒的答道:“是迪奥太子,他带着一队铠武士闯进城来,据说……情况不太妙啊!”   欣然恍然大悟,笑道:“难怪太子军的表现如此糟糕,原来老大不在家。”   罗兰凤目一挑,杀气毕露了,“咱们这就进城,也许来得及请太子殿下喝茶。”   镔铁城的一箭之仇,是时候清算了。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擒狼记   迪奥的空袭计划是在今晨开始的,四十架运输型大黄蜂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起飞,突然出现在皇城上空,将迪奥军最精锐的铠武士军团投向城内。   乌云般的降落伞遮蔽了皇城上空,使得监察会异常恐慌,当即下令防空炮火发起反击试图在敌军的作战计划实施之前予以扼杀。   不料紧要关头,炮火管制却出现了故障。原来迪奥军的运输机上涂有罗摩军方通用的编号,防空雷达识别信号后判定是自军,依照安全指令,拒绝下达攻击指令。   等到监察会查明状况,人工解除了安全指令,包括迪奥的“梵厉尔”在内的机械铠部队已经空投完毕。   此后,运输机继续执行轰炸任务,在监察会的指挥部“秘银宫”及其附属设施投下了大量的炸弹。天佑城内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逃难的人群涌到街上,又被横冲直撞的机械铠驱赶而四散奔逃,疯狂的寻找防空洞。天佑城的防空洞并非人工设施,而是一种深埋在地下的雌雄同体的巨型仆魔“泰坦蜗牛”,这种蜗牛有着庞大的体积和坚硬的外壳,能够为近千人提供战时庇护。平时藏在地下,以矿泉、苔藓为食,在漫长的生命中几乎不曾移动半步。泰坦蜗牛在为难民提供安全空间的同时,也提供了维持生命必须的素材。它们湿润的皮肤表面分泌出大量的酸素,与二氧化碳结合后会制造出氧气与水分。   然而,由于难民的数量急剧上升,防空洞的负荷已经超出界限。泰坦蜗牛分泌的酸素不足以为越来越多的难民提供氧气,自身的生存空间也受到了难民的侵占,泰坦蜗牛是一种非常温顺的动物,但是再温顺的动物也潜伏着兽性,当它预感到自己会被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害死时,开始变得狂暴不安,吐出触手将近身的难民吸入体内,活活吞噬。   受惊的人群不得不远离蜗牛本体,如此一来,势必要有一部分人被挤出防空洞外。兽人本就普遍缺少冷静的头脑,于生死关头更是只凭着力量决定生存权。于是在为了争夺权利而进行的攻防战之外,防空洞内外也在进行着一场更加残酷的生存之战。血腥气刺激着泰坦蜗牛烦躁不安,纷纷关闭洞壁,把厮打的人群挡在门外。   与此同时,监察会一方终于解除了防空阵地的安全锁。街道两旁的绿化草坪纷纷裂开,昂起一排排硕大的花盘,花盘正中生长着一根粗大宛如炮筒的花蕊,指向天空。当运输机再次俯冲投弹,花蕊便一起开火,射出白色的液体炸弹。这就是罗摩的主力防空武装——炮击莲妖,一种半植物半机械的仆魔。它们的根系深埋在地下,吸取底层中的水分作为炮弹,以巨大的压力发射出去,威力之强足以击穿千米之外的铁板。   每一朵炮击莲妖上都安装着微型魔导雷达,与作战部的主电脑(生体雷达)相连,根据指挥官对意图侵入王都领空的迪奥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运输型大黄蜂”除了炸弹,并没有装备其他武器,遭到炮阵的攻击后伤亡惨重,但仍悍不畏死的俯冲、投弹,仿佛不把炸弹丢光誓不罢休。在炮火的干扰下,迪奥军的机师无法像之前那样确认攻击地点,炸弹的落点也从单一的军事目标变成了遍地开花。   一枚炸弹击中了国立广播电视台的信号塔。这座高耸入云的钢铁建筑物曾经是罗摩王国的骄僦,如今却像垂死的巨兽一样轰然倒下,塔顶用于将魔导波动转换为音频、图像的大型“换相魔晶球”被摔得粉砰,广播、电视、电话、网路,一切通信设施陷入瘫痪。藏身防空洞或家中的市民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能在祈祷声中寻找虚假的安慰。   迪奥军的攻势愈演愈烈。监察会本身并非军事集团,临时拼凑的佣兵根本不是迪奥的对手,如果是正面作战,凭借城墙和物资的优势,倒也不至于失守。然而迪奥的空降作战却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一方面要守城,同时还要阻击潜入城内的铠武士兵团,忙得焦头烂额。   监察会很清楚这一战的成败将决定组织的存亡,不遗余力的投入兵力围攻迪奥军的潜入部队。敌我兵力悬殊,迪奥深知硬碰硬没有取胜的可能,便率领兵团朝着皇宫的方向转移。   按常理,皇宫应该是兵力部署最密集的地方,然而天佑城却并非如此。监察会的总部秘银宫位于城市东北角,与皇宫相距甚远。防御力集中在了秘银宫,皇宫的守卫就难免松懈。   迪奥军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便闯入了城市中央,沿着御道向皇宫挺进。迪奥的目的不在于占领皇宫,他迫切想见到一个人,他的父亲霍夫曼大帝。